“啊?什么骡子卖了驴价钱?啥意思?”
谭小春毕竟是从小就在卓家长大的,不像他那些师兄们一样跑江湖混社会,什么犄角旮旯的俏皮嗑都知道,看来他是真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卓立仁还想着给他解释一下,结果谭小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抽抽又问了一句:“少爷,你说这骡子卖了个驴价钱,那是卖贵了还是卖贱了?”
卓立仁刚端起来一杯牛奶喝了一大口,听了谭小春这话一扭头就把嘴里的牛奶全喷出去了,接着就乐翻了:“哈哈哈哈哈哈…”
卓立仁的对面坐着安妮女士,右侧坐着小玛丽,只有左面是谭小春,还傻呵呵的等着少爷告诉他是卖贵了还是卖贱了,卓立仁总不能对着人家母女俩喷吧?这一口牛奶差不多都喷谭小春身上了。谭小春还纳闷,自己也没说啥呀,咋把少爷乐成这模样?
卓立仁对面的安妮女士颇有些无奈的埋怨卓立仁:“托尼,怎么能这样?这实在是太失礼了!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我的天呐!他的新衣服都被你弄脏了…”安妮女士现在看着卓立仁的眼神和表情,就跟她看着自己五岁的小女儿淘气时一样,有些责怪,但是更多的还是像对孩子一样的无奈。
托尼是她刚给卓立仁起的英文名,她觉得既然卓立仁要在美国生活很长时间,就应该有一个英文名字,因为美国人记不住亚洲人也包括中国人的名字,这样非常不利于他尽快融入美国人的生活中。
卓立仁把眼泪都笑出来了,笑得他肚子也疼腮帮子也疼,好不容易才停下来,看着对面很有些莫名其妙的安妮女士和被他逗得也笑得咭咭格格的小玛丽,用手势请安妮女士先等等,他告诉谭小春马上滚远点别让他再看见,他现在一看见谭小春就忍不住想笑。
把谭小春打发出去,他才把刚才那个笑话一五一十的讲给安妮,他不知道美国有没有骡子这玩意,就说是一匹坏脾气的马只能卖一头小毛驴的价钱,谭小春这个二货还问他卖贵了还是卖贱了,把一直以来郁结于心闷闷不乐的安妮也给逗得乐不可支,还要顾忌着餐桌上的礼仪,只是用手捂着嘴,发出来一串轻快的笑声。看着她这幅想笑还不敢放开了笑的模样,又把卓立仁给逗乐了。
卓立仁刚才那一阵邯畅淋漓的大笑笑出来一身大汗,让他感到特别的轻松舒服。自从他在长白山上道观里醒来,一直都在紧绷着自己,无法真正的放松下来。那种极其沉重的历史责任感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自己今后的每一步都不能走错,什么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现在感觉得很清楚。
原来他的性格里面更多的还是懒散随意,上一辈子里面他最大的追求就是吃好穿好住好睡好(女人),再有点小钱钱就更完美了,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不说是殚精竭虑也是绞尽了脑汁,差一点就是坑蒙拐骗偷五毒俱全了,这些天他就一直想着自己得想个法子放松下来,没成想啊,好多天都没想明白的事,竟然让谭小春一句话就给解了,他现在感觉自己的状态好极了,他跟安妮女士请假一天,他告诉她今天是非常关键的日子,他必须要亲自出面来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上午一开盘,整个股票市场的大部分橡胶股票还是在大幅上扬,满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常,就好像是一场狂欢盛宴,已经到了最热闹的高潮一样,卓立仁却从那些人的脸上看到了一股子回光返照般的气息,他很想下去告诉他们赶紧把手里的股票全部抛掉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可是谁会相信他呢?没人会相信他的,很多人的财产半年时间已经因为这些橡胶股票翻了好几倍,你现在让他们把股票都抛掉,你疯了吧?肯定是疯了!滚远点吧你!别在这里耽误我们赚钞票好勿啦?你个一辈子赚不到钞票的小赤佬!
等到上午十点半,卓立仁跟考夫曼一对目光,两个人几乎同时向对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在考夫曼的安排下,几个股票市场的红马甲急匆匆的来回奔走,按照考夫曼的指示把卓立仁他们手里的股票全部抛出,他们手里的股票数量有点大,快速抛盘多少也造成了价格有点下降,可是这点抛售造成的影响很快就像大海里的小浪花一样被淹没的无影无踪。
到了十二点股票市场休息前,卓立仁手里的股票全部抛售完毕。卓立仁和考夫曼相对无语,只是默默的用力把手握在一起摇了又摇,好像是两个人终于完成了一次双方都非常满意的合作,用这种方式进行一个含蓄而热烈的庆祝!
两个人都再一次回过身环视着整个股票交易大厅,看着那些满头大汗无比兴奋的人们,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兴高采烈的互相交流着各自的股票经验,考夫曼做了一个无奈的耸肩的动作,意思应该是这些人恐怕只有上帝才能来拯救了。
卓立仁的心里除了那股子压抑不住的激动,还有一些淡淡的忧伤!因为现在这些人最多还能再高兴几天了,然后就会有很多人会倾家荡走投无路,跳江上吊的不在少数。可是他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就算他不来做这个事,这些人的钱也会被那些外国骗子都弄走,他们还是什么都剩不下,卓立仁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回到了旅馆房间,几个人顾不上吃饭,先忙着计算到底赚了多少钱,没算出来这个谁都吃不下去,就算是勉强吃到嘴里恐怕也是味同嚼蜡,还不如把结果先算出来再吃饭。说是大家一起算,其实也就是卓立仁和考夫曼两口子他们三个人在算,谭小春金明他们几个连算盘都用不好,跟着忙乎也是帮倒忙,卓立仁实在忍不住干脆就把他们撵出去买饭回来,算好了就吃饭。
之所以费这么大劲,是因为那个时候可没有后世这种用计算机控制交易,最后把总的结果算出来,一张支票就齐活了。现在是每一只股票卖出后就从股票交易所里拿出来一张或者几张银票。五月十二号考夫曼已经按照卓立仁的要求把Kota Bahroe橡胶置业有限公司的股票在最高点清空了,回收的巨额资让金考夫曼再投入股票市场做短线交易。
考夫曼自己操盘时为了降低风险,再加上他手里的资金量太大,没有一只股票能够满足他的收购量,而且一旦他在一只股票上买入太多,就会把这只股票的价格直接拉到天上去,他只好分别买入了几只不同数量的股票。现在股票卖出后因为金额太大,股票交易所开户的钱庄没有那么大面额的银票,只好分成十几张或者几十张银票,结果就是拿到手的各种面额的银票有一百多张,那时候除了算盘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三个人里边卓立仁噼里啪啦算盘珠子打得山响,考夫曼两口子用笔在纸上计算,看这意思且得算一阵子呢。
饭是很快就买回来了,可是没人吃,结果却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半才算出来,卓立仁与考夫曼两口子面面相觑,互相看着对方谁都不说话,都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把在一边等得心焦的谭小春金明他们急得直转磨磨,还不敢催,都害怕这个要紧的时候再惹少爷不高兴还得挨踢,现在的少爷感觉越来越暴力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不管怎么不敢相信,卓立仁他们三个人已经是反复计算了三遍了,反正就是它了,上下也差不了太多,这仨人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木了,再加上饿得前心贴后背,三个人都把各自计算的结果写在一张纸上,再把三张纸放在一起,几个人都凑过去扒眼看着,结果都乐了,三张纸上面写着三个不同的数字,这可倒好,就没一个重样的,你说谁的数字准?都觉得自己的结果最准,没办法还得重新算。
一想到还得再算一遍,仨人都有点头皮发麻心里发怵,卓立仁看看考夫曼,再看看考夫曼的夫人:“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去掉一个最多的,再去掉一个最少的,取那个中间的数好不好?这样就不用再算一遍了,反正上差下差也没有多少,我是不想再来一遍了,要不就你们俩继续算,我是要吃饭了,饿死我了!”那两口子互相看看,也觉得这样似乎也可以,其实也没差出去太多,就都点点头表示认可卓立仁的说法,于是三个人就这样确定了。
这些股票里Kota Bahroe橡胶置业有限公司的股票数量最多,有1.4万股,五月十二号上午仅仅一个小时就在最高点1450两抛售一空,刨除成本之后净利1600万两。其它后期短线操作的所有股票利润都加起来是440万两,全部利润的总值是2040万两。
他们三个人计算的数字并不是都不一样,前面2000万都是一样的,后面小数就不一样了,最多的是48万,最少的是34万,中间的就是这个40万,反正现在也没人会在意这点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