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山同学,到底为什么会想要帮助樱木同学?”安西教练问道。
“哦,这个问题啊。”雪奈眨了眨眼睛,“因为在对战山王工业的时候看到了HANA的潜力?按正常逻辑我应该这么回答吧。”
所以还有不按正常逻辑的答案?安西教练的镜片闪了闪,他默不作声的等待着。
雪奈就是讨厌安西教练这样仿佛老僧入定一样不为所动的姿态,她突然抱起胳膊,轻笑了声,她的表情也瞬间变得轻佻,“教练不觉得可笑么?”
安西教练不明所以,“什么?”
“啊啦,那时候,HANA是怎么说的来着?什么‘我最光荣的时刻就是现在了!’什么‘篮球生命已经结束了’,哈,那简直太可笑了不是吗?”雪奈目光滑过樱木花道,最后落到安西教练身上,表情挑衅而讽刺。
也许在对战山王的时候,樱木负伤仍挺身而出的事迹颇受众人的赞许和动容,但那其中绝不包含雪奈。
她,只看到了一个成长在社会底层无依无靠的穷困落魄的少年,为了追逐短暂人生中唯一出现的希望,奋不顾身又歇斯底里的绝望与挣扎。
她鸠山雪奈,是同情樱木花道的,同情亦有共鸣。
一旁并未听懂雪奈话中深意的樱木,却骤然青白了脸,他低下头,紧紧攥起拳头。
他心中惶然,大师傅……她在学他?她为什么要学他说过的话,她……在嘲笑他吗?
那边雪奈话音一转,掷地有声的继续说道:
“教练,我不明白,HANA明明还那么年轻,据我所知,他比枫酱还要小三个月呢,正是存在无限可能的年纪,请教您,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事能重要到值得他这样的孩子,堵上健康甚至未来的前途来做的,一场篮球赛吗?别开玩笑了!”
安西教练面容不变,语气略沉,“鸠山同学,是在指责我失职?”
“您难道没有嘛?在篮球方面,您对HANA的意义,说一句教父也不为过了,HANA对您还一口一个‘老爹’的叫着,但在他热血上头盲目涉险的时候,您却没有及时加以制止,不管是以职业教练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难道不算失职么?”雪奈说完,还故作无辜的歪了下头。
安西教练:“……”
当然是失职的,但以他的资历和年纪,自己的失误由自己亲口披露,和被别人甚至是被一个小辈指摘出来,是两个概念。
起码现下这种场合,安西教练的自尊与矜持,令他无颜也无法对着三个小辈低头。
洞悉一切的安西夫人躲在门后,紧张的收紧了握着衣摆的手。
“切。”面对安西教练的沉默,雪奈撇了撇嘴轻哧了声,她倒也没指望这位篮球泰斗忏悔之类,毕竟大人嘛,都是死要面子的。
她就是心里不满,纯属想撒撒气而已。
“但那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雪奈耸耸肩,“有些事,既然你们大人做不了,那我来做就好。”
她话说的轻巧,姿态却不自觉端了起来,背脊打的更直,下巴高扬,落在安西夫妇眼里有些小孩强穿大人衣服的滑稽……
是的,滑稽,还有自大,但却也令人敬畏。
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个女孩在做什么,不过是一个未成年人试图撑起另一个未成年人的天而已……而已……
“你的协议,我看过,拟的十分详尽,不过,对你来说可能太吃亏了些。”安西教练突然开口,他极力压抑自己的声音,想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柔和一些。
“那没什么。”雪奈无所谓的甩了甩手,“只要您没异议就行。”
她转而痛快的把协议往还在愣神的樱木花道跟前一推,唤他,“HANA。”
“额,嗯?大师傅。”
“把这个协议签了,在这儿写名字,再按个手印。”雪奈指着协议某个空白处,又从包里掏出笔和印泥放到小几上。
樱木却没有立刻动作,他难得肃着一张脸,转向雪奈,认真对她解释:“大师傅,我的背伤不管老爹的事,是我自己伤的,后面也是我自己要求带伤上场的……”
他不希望大师傅和老爹因为他而起什么冲突,哦,因为大师傅看起来真的对老爹有很大的意见,就算有问题,也只是他的错而已。
雪奈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说,“被周围的人和事稍微煽动一下,就做些奋不顾身,赴汤蹈火的事,你是挺蠢的。”
“……”樱木被她噎的语塞,捏着拳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他知道自己个性冲动。
雪奈抬着眼皮斜睨他,“但这不仅是你的问题,毕竟你还小,你需要的是正确的引导,而不是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