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宫里递了端阳宴的帖子来,请您过目。”银珠将烫金的帖子奉上,退至一旁。
慕容琏快速瞧了眼,丢到了棋桌上,“又是宫宴,沈宸那小子不会又要来吧?”
“你怕他作甚?”凤霄不解。
“你忘了吗?我那会成天捉弄他,现在报应来了,家里有意去沈家下聘,他肯定是来报仇的,这要是真把他娶回家了,不成了一庄孽缘吗?”慕容琏扶额叹息,她有几个簉室,知道男子是如何难缠的生物,哪里敢再去招惹沈家的大公子。
“可我看你眉心有红光,是红鸾星动之相,看来这顿宫宴,你还是得去尝一下。”凤霄的观相之术虽比不过方家,但她有天道气运在身,只看这些浅显的自不在话下。
慕容琏对凤霄的本事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当即乐道:“看来我的夫郎终于要出现了,既如此,就算遇到了沈宸那厮,为了夫郎,我也认了。”随即他又算计道:“不如你与我同去,若是遇到我的正缘,你便提醒我一下。”
“不去。”凤霄不假思索。
“奴婢这就去回了外头侯着的礼官。”司琴知道上回凤霄是心血来潮去玩了一回,这回铁定是不会再去了。
“别呀,这宫宴多有趣啊,说不定又能见到那个俊逸无双的小皇子了呢。”慕容琏急了,搬出了美人计。
说到凤穆槿,凤霄这才想明白这小皇子这些日心绪不宁的原因,原来竟是在猜测她端阳节时的动向。
然而,凤霄当日既确定了他的身份,又给了他定魂珠这道保障后,自是打定了主意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待小皇子日后许了亲事有了后代,那这劫数应当也解了。
“一个庶子,你喜欢就找陛下赐婚,娶回家日日看夜夜看。”凤霄指了指身旁那套作为赌资的琉璃盏道:“拿着去讨好你的红鸾星吧。”
“够意思!”慕容琏当即抱住了这套能买下她十块赤玉的琉璃盏,生怕凤霄后悔般走了。
慕容琏离开后,凤霄思来想去还是调了些后宫的卷宗,看了看小皇子的生平和如今在宫内的处境。
端阳夜。
宫内彩灯高悬,慕容琏此次盛装而来,脚步欢快的跟在她母亲慕容姝的身后。
“你今日赴宴怎的如此殷勤,遭邪了?”慕容姝见慕容琏一副孔雀开屏的模样,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这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母亲,不是您让女儿出来相看的吗,不穿的精神些,怎么讨我未来夫郎的欢心?”慕容琏四下张望,恨不得即刻就想找到她的红鸾星。
“怎的,你已有中意中人,与人私相授受了?”慕容姝狐疑的看着她,往日里叫她出门相看,比杀了她还难,今日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您这话就有些侮辱人了,我多有原则您又不是不清楚,为了不让我未来的夫郎难做,我都没允许院里那几个先一步怀上孩子。”慕容琏委屈巴巴。
“我看是不想有孩子耽误你出门寻乐挥霍吧?”毕竟是自己亲生的,慕容琏撅撅屁股,她就能知道要放什么种类的狗屁了。
慕容琏正欲反驳,不料被来人打断了思绪,定睛一瞧,这不是刑部尚书吗,见两位尚书同时离开,她心道:“完蛋”,随后向后看去,果然见到了沈宸。
更要命的是,他已经来到了跟前。
“琏姐姐,许久未见了。”
沈宸明明杏眼带笑,但在慕容琏的眼里,竟然硬生生的看出了几丝复仇的火焰。
她浑身僵硬,头脑风暴了一下,想起他有个舅舅被纳入了后宫,于是挤了句:“沈公子,别来无恙啊,怎么不去后殿陪陪沈昭仪呢。”
沈宸眼尾上勾,竟直接坐在了慕容琏的身旁:“舅舅在宫中一切安好,我何必挤到那些个后侍和皇子中讨不快呢,倒是琏姐姐这边,清净的很,不如你我二人小酌几杯,聊聊过去可好?”
一句甜腻腻的琏姐姐,听的慕容琏如坐针毡,头皮发麻,她总觉得下一瞬就要被沈宸活拆了,好在她也不是什么硬性子,当即讨饶道:“沈公子,少时是我不懂事,时常捉弄你,正好我得了套举世无双的琉璃盏,明日便差人送去你府上,权当是赔罪,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再介怀于心了。”
只见沈宸听后噗嗤一笑,与慕容琏碰了碰杯,喝了一盏后道:“你平日里都是这样哄骗男子展颜的吗?”
“当然不是,这怎么能叫哄骗,只不过我少时确实混账,今日请你谅解,自然是要拿些好东西出来的。”慕容琏其实颇为肉痛,这可是从凤府得来的宝贝,可不比皇家的赏赐差到哪里去,她都没把玩上几日呢。
“听母亲说,你还未娶?”沈宸饮酒后的薄唇带着晶亮的水迹,凑在慕容琏的面前一张一合。
慕容琏这才意识到,儿时那个庶出的小黑孩,竟然出落成了这幅玉琢的模样,容颜不输那些个自认貌美无双的公子哥半分。
她咽了口唾沫,实话道:“倒也不算未娶,只是正夫之位还空着。”
“那便无碍了,既是赔罪,那今晚便与我多饮几杯罢。”沈宸步步紧逼。
慕容琏不好推脱,只想快些打发了这位大爷,好去找她的亲亲夫郎。
前头有舞郎扭动腰肢,身旁又有位声娇体软的美艳郎君一杯杯的劝酒,没过几刻,慕容琏已有些招架不住,她按住杯口,“原来,沈公子是想拿酒灌死我?”
沈宸显然是喝多了,原本眼中的那些冷然怒意化成了黏稠的蜜意,他的手指拂过慕容琏的手心,随即握住了她的酒杯道:“你一杯,我也一杯,为何你就被灌死了?”
宫里的酒向来是后劲十足,即使慕容琏的酒量算是上乘,经过沈宸那不知有意无意的一撩拨,还是免不了汗湿了内衫。
她夺过杯盏道:“你醉了,我差人送醒酒汤来。”随即便要起身。
谁料沈宸猛的将她拽了回来,又垂头倚在她的肩头,迷迷糊糊道:“我酒量很好,再来!”
慕容琏如临大敌,猛的将他扶正问:“你的小厮呢,我让他送你回府。”
沈宸一听回府,猛的睁大眼睛看向慕容琏,随后那双杏眼一下就续满了泪水,他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去夺那酒盏道:“我不回去,回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没原谅你,我还能喝,再来。”湿漉漉的眼睛
“我的祖宗,你别哭啊,你小点声。”虽然慕容琏的席面靠末,但她依然不敢惊动他人,于是伸手捂住了沈宸的嘴。
沈宸见状,一口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虎口,疼的慕容琏差点没从椅子上撅起来,正巧后殿突然起了一阵骚乱,将女皇引了去,随后就有宫人四处叫嚷着:“福瑞之子,霍乱宫闱,草菅人命。”
慕容琏趁着这通骚乱,将沈宸连搂带抱的带了出去,本想将他交给刑部尚书,可如今这局面多少有点不雅,只好决定亲自送人回府,走至半路,又想起这后殿起的骚动好似和那个被凤霄另眼相看的五皇子有关,于是她招来银珠吩咐道:“去凤府通报一声,就说五皇子出事了。”
慕容琏的话音刚落,凤霄冷冽的,甚至是蓄满寒气的声音已经传来。
“不用了。”凤霄看了眼慕容琏和她怀里的沈宸,又道:“多谢。”
随后,挥袍竟径直入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