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一词在熊年年的脑中炸开,她表情空白了一瞬,连忙轻推开沈厌,与他保持距离,“沈公子,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你不用对此负责。”
沈厌敛眸,肩上的黑发滑落下来垂在胸前,失落之意显露无疑,“在下家中贫寒,的确配不上夫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夫人为何拒绝?”沈厌蓦然抬眼,对上她焦急不解的视线,“在下自那日雨中与夫人初见便已经上心动意,再次相见,夫人不顾自己出手相助,这样善良侠义的你怎么不让在下心折,想要与之相守一生?”
面前的人仿佛脱去了隐忍克制的外衣,露出炽烈真实的内里,烫的熊年年眼神颤抖,她震惊不已同时迷惑不解,两人仅仅两面之缘,为何他对自己的情感就如此深刻热烈?
一见钟情吗?似乎只剩下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但她向来不信一见钟情,反倒偏向细水长流。
“沈公子,我是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与其说你不配,不如说是我配不上你。”
“你才貌出众,相信可以找到更好更让你倾心的女子。”熊年年抱起小豆丁,“我先走了。”
她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沈厌气虚却坚定的声音,“在下看的是夫人这个人,并非其他。我不会放弃夫人。”
闻言,熊年年抱着孩子的手一紧,不发一语离开。
沈厌撑起身体走到门边痴痴地望着落荒而逃似的背影,眼神幽深,唇边勾起深深的笑意。
师父,你能逃到哪去?
一路心神不宁地回到家中,熊年年安顿好孩子,坐在桌边盯着油灯内浑浊的灯油发呆,片刻后抬手抚向胸口,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她竟想答应他。
“怎么会看上我呢?”她无力地趴在桌上,手指在桌面画圈圈,“那样好看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上一个寡妇?”
百思不得其解,熊年年猛地起身对着头发一顿乱抓,“不想了,说不定他是一时冲动,过几天就忘了。”话虽如此,但她心地还是不免对沈厌的话产生了期待。
将她苦恼又欣喜的言行举止揽于眼底,小豆丁小嘴微张,他很想告诉她被演了,但怕美人蛇知晓饶不了自己,只得三缄其口,静观其变。毕竟假阿娘对他还是不错的,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她深陷骗局而不自知。
还有,真阿爹阿娘什么时候来救人啊!
一大一小分别陷入了各自的困恼中,此时,一道清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年妹子在吗?”
“是宝珠姐的声音。”熊年年回神,打开门出屋,见到门外的女子边拉开门栓边笑,“宝珠姐,你怎么来了?”
宝珠拎了拎买来的糖果子,“我来看看你和孩子,顺便取取经。”
熊年年迎她进屋,闻言佯装不悦,“宝珠姐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来就来还带东西。”
“这糕点入口即化,我可不是给你买的,是给孩子吃的。”宝珠嗔她一眼,见到床上的小豆丁立刻上前抱起,“小宝,看姨姨给你带了什么?”
小豆丁闻到香喷喷的糕点,顿时伸手去抓,好好好,虽然吃不到糖葫芦,但这些好像也很好吃。
“看起来小宝很喜欢。”宝珠拿起一小块送到小豆丁胖嘟嘟的手中,逗弄了几句就把人放回了床上。
“真是个小馋虫。”熊年年笑骂道,“宝珠姐,我都可以想象到你孩子出生后有多宠他了。”
“小孩子嘛,就是要宠着,要是再大些,这样的待遇可没了。”宝珠挑眉,颇有些严母的气势。
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熊年年坐到一旁,“宝珠姐说要向我取经,你问吧,我言无不尽。”
“听说生孩子会很疼,到底有多疼啊?”
她还以为会问如何给孩子喂奶以及换尿布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没想到却是问生产时疼不疼。她细细想了想,发现脑子一片空白,于是回,“应该是很疼。”
“什么是应该呀?”宝珠显然对答案不太满意,“生孩子疼不疼你不知道吗?”
“我……”熊年年哑言,眉头紧紧皱起,对啊,她如果生了孩子,怎么会对生产时没有记忆?
越是想往记忆深处深挖,就越觉得头疼,她捂着头止不住地喃喃自语,“是啊,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想不起来?我,我的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