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液体血雾模糊了大头、二头的眼睛,浓浓的血腥和尚有余温的身不昭示着同伴的骤然离世。
就在转身的瞬息之间,三头操纵了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大头最先爆发出极其凄厉的尖叫:“啊啊啊啊!三头!三头!三头!三头啊啊啊啊啊咳咳咳咳咳咳!三头!三头!三头啊啊啊啊!”
鲜红的血滴从大头嘴角流下,原本凄厉的声音也哑了,只能发出沙哑的被血糊满的咳嗽和呜咽哀号的极低极沉的声音。
血液染红了湖面。
等他发现心脏跳得极快、冷汗直冒而肩膀一重的时候,三头被砍断的脖子不住地在流血,而离他最近的二头受了极大刺激已经昏过去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呜呜呜哇呜呜呜哇二头……二头……”
他哀声哀叫地抬起爪子戳着二头脑袋,“你不要死啊二头……二头……怎么办呜呜呜呜呜呜呜……”
抹了把眼上的热血,低头看看湖面,大头隐约发现了湖里水草间掩映着的三头的断头,泪珠从眼眶滚落在满是血迹的脸上冲出两道泪沟沟。
视野在血色和泪水模糊中出现了一双手,捧着那面他们心心念念的镜子,橙仙女虽然目露惋惜却没有一丝哀意,“考验通过。心镜是你们的了。”
大头抱着镜子,扯着泣血的破锣嗓子嚎啕大哭,湖边的飞鸟,水里的鱼儿,森林的小动物们都不禁动容流下泪水。
红仙女好心提议:“你们可以用心镜再复制一个三头。”
大头摸着眼泪,大声反驳:“我不要!”
红仙女悻悻闭嘴,绿仙女望向他的目光有些可怜:“你们刚才就该一走了之的。”
大头哭得更厉害了。
没人比他们清楚男爵大人的狠心,三头肯定是知道一旦被大人知道他们没有好好保护林希肯定会折磨到他们生不如死,所以才自己了断。
橙仙女手腕轻转光华,止住流血,二头慢慢苏醒,眼睛睁开的瞬间就变得极为阴寒肃杀,三头的头也浮出水面。
狗身微微后退蓄力,察觉到动作的橙仙女看了眼二头,慢悠悠道:“收起你不自量力的念头,距离这么近,就算你能咬断我的喉咙,我也不会像他一样死。”
二头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几个字:“宁芙三仙女……设计出这样杀人诛心的考验,跟女恶魔有什么区别?”
橙仙女意外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下,不掺杂一丝恼怒和敌意:“你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话的人,呃,动物。”她伸出大拇指表扬:“勇气可嘉。”
话锋一转,又道:“但不是没有办法救。”
二头压着猛跳的太阳穴,狗眼此刻完全没了刚才的清澈和淡定。
橙仙女惋惜地捧着三头的脑袋,“可惜,我还挺喜欢这个小家伙。”
“什么办法?”二头冰冷道。
绿仙女:“等到血族亲王交出心脏,把你那个朋友带来,我们会帮你们修复断掉的头颅。”
红仙女呵呵笑了两声:“是这样。”
大头:“你们想干什么?”
橙仙女微笑:“不做什么。”
二头眼珠转了转,道:“成交。”
三头犬在天空撕开一道口子,踏进了诡谲的地狱。
绿仙女望着那深不见底足以吞噬天地的地狱入口,深深叹息:“让一个复制体受尽轮回之苦,真是疯了。”
……
三头犬找到了斯图亚特,此刻他正在始祖之地的一座城堡里,从精灵山出来凡间早已不是他们熟悉的样子。
距离血族婚礼也已经过去两年。
地狱没有时间概念,时隔两年再见对于三头犬来说仿佛就是昨天的事。
始祖之地巨大的城堡里灯火明灭,透过明黄色的玻璃,他们看见了坐在窗前,神情贯注地查阅书桌上一大摞资料的斯图亚特。
因为失去的兄弟,三头犬再也没有了往日四爪奔腾的欢快,而在他们即将抵达窗户玻璃五六米位置的时候,血族亲王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猛地抬头,四目相对,血色的眸子是溢于言表的震惊,以及伴随而来的起身的动作带倒了一大片书籍和羊皮卷,倾倒的墨水瓶和羽毛笔将桌上杂乱的手稿染黑。
他打开窗户,目光落到三头犬只剩下的两只头颅的时候,心中一窒,料想那人恐怕已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