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负责人暗暗惊喜:“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祖宗,负责人抹了一把汗,就没见过谁家谈判一不满意就拉出爸爸镇场的,陆家的份量,他们哪儿敢杠,这买卖做的可真是……倒也能算双赢。
陆执刚走出来,就看到江雁微在不远处朝他招手,当即冲过去抱住人,还没来得及炫耀自己下午的战况,先闻到一股风骚的男士香水味,他震惊抬头,“你下午去见谁了?!”
江雁微先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又被他的问题惊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见陆执凑到他脖子上到处嗅,然后肯定地说:“就是别人身上蹭来的骚味。”
江雁微:“……”狗鼻子吗?
勃朗特身上确实有种浓烈呛人的香水味,但江雁微没发现自己身上沾上了味道。
既然陆执发现了,他干脆承认:“嗯,下午去见了一个朋友。”
陆执立即开始阴阳怪气,“什么朋友啊,还喷香水,这味怪呛人的,不能带我也见见?我可以给他推荐蓝韵的香水,提升提升品味。”
江雁微忍不住笑,“国外来的朋友,品味确实不太好,就见个面说了几句话,而且,他马上就要回国去了。”
陆执:“哼,我生气了,要宝贝亲亲才能好。”
江雁微发现已经有人看过来了,他推推陆执,“别闹了,回去再亲。”
回去的路上,陆执臭着脸走在前边,江雁微跟后他后面问:“我定了个评价不错的餐厅,不去吃吗?”
陆执:“气饱了,我要回酒店。”回酒店,吃大餐!
他转进一个没什么人的巷子,这边离酒店不远,他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有条近道。
江雁微只能跟着他走,还在想着怎么哄人。
路过拐角时,阴影里忽然蹿出一个人,高高举着铁棍。
江雁微感受到背后有风,却来不及躲。
“艹!”陆执背后长眼睛似的,一把拽住江雁微,转身的同时调了个位置,把人护在身后,抬手去挡。
沉闷的击打声骤然响起,陆执闷哼一声。
“陆执!”江雁微瞳孔一震,焦急地问:“你怎么样?!”
袭击者怪声怪气地嘲笑:“还有心思关心小情人?”
陆执闻言,顾不上胳膊上的剧痛,挡在江雁微身前警惕地盯着对方,“你什么人?为什么几次三番袭击我们?!”
那人抡着铁棍敲击手心,一下一下,心理压力无形增大,一鼓一鼓的肌肉昭示着对方可怕的力量,天色已经昏暗,路灯照出那人模样,正是山上撵着他们跑的寸头男。
寸头男咧嘴,“小子,闪开,不关你的事。”
陆执皱眉,冲着江雁微来的,当即不甘示弱地回嘴:“我是你爸爸!”
寸头男咕哝了一句英文,陆执听到他在说:反正没人发现……
江雁微拉住陆执,冷静地说:“你先走,去叫人,他不敢伤害我。”
陆执:“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你先走还差不多,这死胖子未必能打得过我。”
寸头男显然能听懂中文,且成功被陆执挑衅到,抡着铁棍愤怒地砸过来。
陆执推开江雁微,迎上去。
江雁微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寸头男壮得像熊,陆执高大但看着更加劲瘦,江雁微不知道两人打起来谁能赢,但他知道对方手里不仅有铁棍还有枪,而陆执还受伤了。
他一边留意战况,一边给勃朗特打电话,来华国的袭击者显然不止五人。
寸头男跟陆执打得你来我往,直到陆执忍着痛死死抓住了铁棍,战局顿时僵持,寸头男趁机一脚朝陆执心窝踹去,陆执做出同样的动作。
“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双双倒飞出去。
铁棍掉到一边,寸头男撞翻垃圾桶,陆执摔到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可见两人的力道有多大。
江雁微连忙冲过去抱住陆执,他看得清楚,陆执一只胳膊先受伤,一直使不上力,这一架打得很吃亏,身上已经多出见血。
“宝贝,别怕,我还能打。”陆执说着就想站起来。
江雁微急得眼眶通红,牢牢把陆执的脑袋按在怀里,“别打了,你会死,我都说了他不敢伤害我,你听话一点。”
陆执真是一个字也不信,但江雁微抱得太紧,他怕伤到江雁微,一时不敢动。
寸头男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个年纪轻轻的小子被踢飞,他暴躁地从垃圾里爬起来,唰地拔出口袋里的枪对准陆执。
然而捕捉目标反应极快地挡住了那小子,寸头男愤怒叫嚣:“让开!”
江雁微冷冷回视,目光赤裸裸地在说:有本事,开枪。
寸头男热血上头,当即就要开枪,但他还有点理智,避开要害朝江雁微的胳膊打去。
就在寸头男即将扣下扳机,江雁微咬牙迎接疼痛时,异变陡生。
“砰——”
“啪!”
子弹偏离轨迹撞在江雁微身侧的地面上,火星一闪。
寸头男飞扑向前,“啪叽”一下,双膝重重砸在水泥地上,发出惨叫,枪也落到了一边。
江雁微和好不容易挣出头来的陆执目光落到寸头男后方。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个人来。
个子很高,青年模样,揣着兜靠着墙,单肩背着包,两支画笔支棱出来,眼下有一层浅浅的青黑,看起来又丧又拽。
而这人刚刚收回踹人的长腿。
江雁微张了张嘴,哑然。
陆执吹了个口哨,“哥们,酷啊!”
江雁微:“……”认都不认识,你就哥们上了……
丧系青年瞟了一眼陆执,目光缓缓落在江雁微身上。
静静注视良久,陆执感觉不对,心里升起危机感,这人该不会是来跟他抢男朋友的吧?正想说什么打断一下诡异的气氛,就听对方忽然开口:“我想起来了……”
陆执忽然后颈一痛,眼前旋转冒星星,转瞬陷入黑暗,临昏迷前满心不敢置信,宝贝,你砍人的动作为什么这么熟练???他亲爱的柔弱的单纯的宝贝男朋友竟然还会这个?等等,但为什么刀我!!!
“……你是A号实验体。”青年说完后半句。
江雁微抱着陆执,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青年却十分自在,缓步走过来,路过爬起来想偷袭的寸头男,一个手刀劈落,那架势跟江雁微如出一辙,但更加利落,或者说江雁微的动作像他。
寸头男应声倒地,发出沉重的闷响。
青年近前侧蹲下身,握住江雁微不知道何时擦伤的手,不确定地问:“音乐家的手是不是应该保护一下?”
脑子里隐约冒出一个画面,少年满目期盼地说自己是学音乐的,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音乐家。
画面太模糊,青年对自己的记忆不怎么自信。
看着青年努力思索的模样,江雁微喉咙哽了一下,感激与愧疚的情绪几乎要把他溺毙。
当实验体的那段时间,在被关进水箱之前,他就是跟青年关在一起的,而这个人几乎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活下来,最后也是这个人不惜代价为他打开了逃生的通道,让他有机会找到救援,到最后这个人却失去了最为看重的记忆。
明明当时他才是最适合逃出去求援的人。
江雁微记得青年十分冷静对他说:“你顶不住他们的问讯。”
所以最后攀着悬崖峭壁一寸一寸爬上去的是他,而青年被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血肉模糊,几乎不成人形。
后来,青年莫名失踪了,江雁微找了很久,没有任何消息,没想到这人竟然在海市。
巷子外面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江雁微一个激灵醒过神,顾不得青年似乎想给他处理伤口的举动,一把将陆执塞进对方怀里,“帮我个忙,送他去医院!”
说完,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拖着寸头男头也不回地朝巷子外走去。
虽然舍不得陆执,但他不能让那些人发现柏哥,柏哥好不容易过上渴望的平静生活,他不允许任何人来打破。
青年目送他离开,若有所思,搬起陆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