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宜皱眉:“父亲没有让人给我准备衣服吗?”
她自然是有从源城带来的衣服,只是自然不适合在侯府穿,更不适合在给老夫人请安的适合穿。
金盏见于景宜面有不悦,吓得立刻跪下:“回小姐的话,侯爷有准备衣服,只是只是.......”
于景宜见到金盏突然跪下,微微一惊。
是了,现在已不是在源城的藏珍阁了,而是在森严的侯府。
主子的一个眼色便能让丫鬟们诚惶诚恐。
她作为这侯府的主子,其实并不觉得这有多么地令人享受,反而觉得拘谨的很。
于景宜叹了口气,上前扶起金盏:“你从前不是在我近前服侍的,并不知道我不喜欢下人们动不动就跪。”
金盏呆愣住,竟也忘了推辞,顺着于景宜的姿势站了起来。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于景宜知道这其中必有内情。
金盏其实并非如大家所说的那般,是个傻的,不知道变通,不知道疏通关系将她调走。
之前大家都说大小姐是被逐出侯府的,她被留在这金璃院,这辈子便完了。
一方面,她们家确实没有能力将她调走。他们们家虽是家生子,可在这侯府确实没什么地位。
特别是林夫人进府后,用的都是自己身边的人,她家这个侯府的家生子更得不了什么眼了。
如果她被调走了,必然要安排别人来抵她看守金璃院,这侯府的人未必肯。
实际上,当初她也并非是别人所传那样,是被强行留在金璃院的。
侯爷是有派人来问她的意愿的。
当时她便敏锐地感觉到大小姐离府之事并不简单,侯爷也并不是真的厌弃了大小姐,否则为何还要花这么大的力气将金璃院保持着大小姐在的模样。
她那时便有预感,大小姐一定会再回来,果然......
而大小姐,也将是她改变她在侯府地位的唯一机会。
金盏早就想透了这一点,当于景宜问起内情时,她便将这几日一直憋在心中想说的话说出了口:“小姐您初回府时,侯爷是有让夫人为您准备新衣的。”
金盏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金于景宜的面色,见于景宜没有阻止,便继续道:“这几日,一直也没有新衣送到,我便去去管事嬷嬷那问了。
结果嬷嬷却说,小姐您这么些年一直未归家,府内没有您的尺寸。
本该让衣铺的裁缝来给你量身的。但您一直病着,不便让人去打扰,所以这事儿便一直耽搁了。”
金盏一直垂着头,说的话滴水不漏,可她却没听到于景宜有答话。
她有些忐忑,将自己刚刚说的话回顾了一便,应是没有问题的,不由又悄悄看了于景宜一眼。
却看道于景宜坐在桌边,右手不紧不慢地敲着桌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金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到底还是稳住了。
于景宜看着她现在地贴身侍女,想起了印儿。
终究是没有人能比得过印儿。
于景宜淡声开口:“金盏,你是什么时候来我身边侍候的?”
金盏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答道:“回小姐,您九岁时。”
于景宜点点头:“你来我院子里,还只是个促使丫头,一晃十余年过去了,你却也成了我身边的人,还真是有些缘分的。”
于景宜顿了顿,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方才道:“你很聪明。”
明明是夸赞人的话,却惊得金盏又跪了下去:“小姐恕罪。”
这次于景宜没再扶起金盏,而是拖长了语调:“哦?你何罪之有?”
“我,我,我......”金盏嚅嗫了半天。
“说你其实早就知道这事儿,却又怕得罪夫人,便一直未曾和我直言,而是到今日用这不合时宜的衣服来提醒我?
说你明明可以让此事不闹到让我如此难以处理的地步,却偏偏为了试探我是否有能力和林氏对抗从而让你追随,所以任凭林氏的小心思?
还是说你,其实并不如外人所说那样憨直,那般不求上进,实则是想出人头地?”
于景宜的一番话,将金盏的小心思全部说中,金盏冷汗直流。
“那么现在,你觉得,我这个主子,有达到你的要求吗?”于景宜挑眉。
于景宜并不觉得金盏的上进心有什么问题,也不觉得在这侯府中有些心眼子是什么罪过,但是她地心眼摆弄到自己身上了,这便是个错。
“小姐冰雪聪明,是我猪油蒙了心,但凭小姐处置,只希望不要累及我的家人。”金盏声音都颤抖了。
于景宜听此,倒觉得金盏至少敢作敢当,是个性情中人,也不是不可用:“好,那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其一,从我院子里出去,继续做个三等粗实丫鬟。
其二,继续跟着我,做侯府大小姐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只这侯府人人都知道,我跟侯府继夫人林氏关系势同水火。
你跟着我,我自然要你全心全意向着我,自是不会允许你两面三刀。”
金盏听到于景宜的第一个选项时,本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却又听于景宜的第二个选项,没有犹豫的,她便做了选择:“我选第二个!”
说着金盏又深深一拜:“以后我定一心一意服侍小姐,绝无二心。”
于景宜满意地点点头:“你做事妥当,内有城府,这是你的长处,也是我看你中的优点。
我记得,你还有个哥哥是吧?”
金盏一愣,随即点头。
“去替我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