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宜看透了这一切,便自离了侯府,回了金家,与外祖相伴,外祖教了她许多,他们祖孙两感情也甚好。
可惜的是,外祖在几年前也去世了,金元宜在这世上,又少了一个至亲血脉。
外祖离世后,金元宜承袭了金家家业,也不曾回去侯府。后战乱席卷淮州,她当机立断变卖了金家的固定资产,养精蓄锐。天下大定后,金元宜就在源城东山再起。
因此,金元宜手上其实有着整个金家的丰厚财力。
此事,知晓的人不多,她的姨母是知道的,若不是有姨母的助力,金元宜也不能顺利继承金家。
姨母知道了,傅容景便也知道了。因此银钱一事,傅容景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金元宜。
金元宜和傅容景商定了银钱数目之后,一直困扰在傅容景的事情得以了结。
“宜儿解了我们一个大忧,待此事了,我定会替你请功。”傅容景认真道。
金元宜笑:“多谢表兄,别的我也不要,你让摄政王给我写一副字,就写‘奉旨行商’罢,我将它做成牌匾,挂在藏珍阁的大门上,这岂不是活生生的招牌。”
“你呀你,就你鬼主意多。”傅容景无奈。
“事了了,表兄这心下也安定地多了吧,今日便在藏珍阁躲闲一日吧。中午是来不及了,略略吃点,下午表兄好好歇息歇息,晚膳我让印儿吩咐孙二娘弄些好菜,给表兄补补。”金元宜提议道。
傅容景原本是留了一日的时间来劝说金元宜,计划明日一早再离开的。没想到此事半天不到便解决了,听到金元宜的提议,只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下来。
能出一份力,金元宜心下高兴,傅容景离开,金元宜吩咐了印儿后,便一心专注手上的金饰。
这一投入便是一个下午。
待金元宜从工坊出来,看到太阳西下,这才恍然觉得,何寻竟一天没来找自己。
这是......真生气了?
算算时辰,何寻此时也应该要下工了。
金元宜略一思考,便向东侧院走去。
结果金元宜还未到东侧院便在路上看到了何寻。
何寻背着夕阳的金光,站在一棵柳树下,正盯着树枝看。
背影劲瘦挺拔,即使穿着伙计服,也难掩清隽。
金元宜不禁有些自得,自己的眼光真好。
“小寻,你怎么在这,看什么呢?”金元宜走到何寻身后,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现在正值初春,柳树冒了绿芽,在风中微微摇摆,却没什么好看的。
“掌柜姐姐,你看这柳枝好看吗?”何寻没有回头,突然问了一句。
金元宜仔细看着柳枝。这柳枝年年都是如此,今年也一样,实在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但何寻既然这么说,应该是喜欢的,金元宜想起之前何寻已经生了自己的气,此时也不想再拗着他来:“唔......确实不错。”
谁知司马堂转头看着她,眼神幽怨:“这么好看,我折一枝下来,做头簪可好。”
金元宜有些好笑:“怎地这柳树又哪里招惹你了?再说,只有卖身的人才在头上插个枝条呢。”
司马堂眼神更加幽怨:“我可不就是卖身给了姐姐吗?”
金元宜这下是回过味来了。
哪里是那柳树招惹了他,明明是还生着自己的气呢。
金元宜轻轻抓住少年的一片衣角,微微摇晃,用这最轻柔的语气:“小寻,还生我气呢?”说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被自己这温声细语的样子给惊住了。
但此时赶鸭子上架,不哄也得哄了。
再看司马堂,也被金元宜给惊住了,心中砰砰直跳。
差点就要摆不住这副做作的样子了,好容易忍住,又继续道:“我哪里敢和姐姐生气。我就和这柳树一样,卖给姐姐的,在姐姐面前好不值钱,连姐姐亲手所做的发簪都不配拥有一支。”
金元宜眼皮一跳,想起今日傅容景所戴的发簪:“你......今日见到表兄了?”
司马堂眼中的谴责都都快溢了出来。他一想到今日傅容景在他面前显摆的样子便一股闷气堵在心口。
这个傅容景,表面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实则最是记仇,他知道目前自己不会动他,才会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他头上的那支缠金丝白玉钗,一看便是金元宜的手笔。
“小寻莫生气,我也给你做一个。明天就做,不,今晚就做,好吗?”金元宜莫名有些心虚。
“真的吗?不会太太麻烦姐姐了吗?”
其实金元宜最近确实挺忙的,但是看着何寻一脸我不强求但是你若是真拒绝了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金元宜直好吞下了自己随手送人东西的苦果,只差指天发誓了:“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