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别担心,毕竟,要不是你及时呼唤了我们……这件事恐怕没这么容易结束。”伊索纳沉声回复。
亚利瑟身子一僵。
坏了,怎么把这个事忘了?!
“当然,塔薇小姐突然半夜敲我的屋门,您知道的,当时我真的很害怕。”他说着,抬眼眨了又眨。
灿金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逃跑……结果居然看到莎尔婆婆被关在休息室里!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别担心,我们并没有怀疑你,莎尔暂时不会有事。”伊索纳抬手,面上笑容不变。
“我只是,例行得做一些询问。”
暂时没有事情?好奇怪的回复。
亚利瑟撇眉,面上保持着害怕的神情。
“然后,我想起来您第一次叫我出去时,用的就是烛火,反正我也逃不出去,干脆就点燃试试,后面的事情……您也知道了。”他说着,抬眸对上伊索纳那双眼睛。
“当然。”伊索纳回应道,小眼睛上下打量着亚利瑟。
“你可以永远相信教堂。”他轻声叹息着,又重新微笑起来。
“不过在那之前,对于今天的事情,你还有什么不明白,或是想问的吗?”
这是要翻篇的意思?太好了,没想到伊索纳主教这么信任我……是因为我也是天赋者吗?
垂下眸子,亚利瑟思考片刻,又轻声叫道。
“伊索纳主教。”
“塔薇小姐,真的死了吗?”
“或许。”伊索纳回复道。
这又是什么回答?真么模棱两可答案……人死不能复生吧?
心脏在胸口剧烈的跳动一瞬,之前那种不祥的预感再次笼罩在亚利瑟心间。念头一转,他装作急切的样子问着。
“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结果。”伊索纳清了清嗓子。
“她走错了路,也正是我之前忘记跟你说的事情——永远不要相信那些未知的神灵,你要记住,莎维亚唯一的神没有名讳,不要去念那些所谓特定的称谓。”
“那会召来一些,或者说,那几乎,一定会引来恶意的注视。”他微笑着,小眼睛又悄无声息的眯了起来。
亚利瑟一怔。
这话说的果然还是很奇怪,不,或者说这个世界本身就很奇怪。
后半句的逻辑我能理解,但是前半句……不管是几个神,逻辑上来讲,每一位神灵不应该都有自己特别的名讳,好体现出自己的独特,再来和自己的信徒做教诲吗?
为什么一定要强调唯一性?这简直就像是要给我们洗脑一样。
“吾神,为什么没有名讳?”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你的命运会被命名吗?”
“啊?”
“不,没什么。”伊索纳飞快的收回目光,手指在衣袍下卷缩起来。
“去休息吧,我亲爱的小亚利瑟。你已经很累了,不是吗?”他弯起眉眼,面上一如既往的和煦。
“好吧,当然。”亚利瑟舒展眉头,懵懂的点头。
看来短时间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更何况我现在确实需要休息——尤其在肚子里填满浆果派后。
顺着下了楼,亚利瑟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伊索纳主教。
他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灰色的、头顶秃了一块斑纹的鸽子顺着钟声飞扑着撞上卡塞宫的柱子,它晕乎乎的咕咕叫着,被柱子旁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年一把抓住。
七彩的琉璃窗镶嵌在他背后,由着阳光落下,将那些异彩的光辉打在少年身上。
“呦,哪来的肥鸽子。”他笑眯眯的薅着鸽子腿晃悠着。
“运气不错,小殿下。”金发碧眼的少年跟在他身旁,趴在栏杆上笑的惬意。
“不如我们直接……?”
读懂金发少年的未尽之意,小王子嘿嘿一笑。
“不愧是我最亲爱的贝利亚。哦,当然,我们还需要一定的调味品。”他语气一顿,挑着眉凑过脑袋跟着金发少年一阵嘀咕。
鸽子挣扎着,发出扑棱棱的声音。
微风拂过两人发梢,贝利亚忽的偏过头。
“贝利亚伯爵大人。”褶皱脸大叔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低着头闷声劝道。
“啊。”贝利亚挑眉,趴在栏杆上换了个姿态。
“我的好先生,你知道的,打断我们可不算什么好——”
“这看起来像是那个小镇的消息。”伦斯勒身子躬的更低,沉声回道。
“啊——”贝利亚拖长尾音,嗤笑一声。
“小镇,哼。”听的动静,亚麻色少年兴致缺缺的扔下鸽子,转过头上下打量贝利亚。
“殿下?”贝利亚直起腰身回看向少年。
“皇姐的,不好吃。”少年懒散的回道。
“也不知道谁运气这么差,给皇姐传信也挑了个这么不巧的时机。”
“哼,是啊。”贝利亚跟着耸肩,莫名弯起眉眼。
……也不知道是谁,真是不巧啊。
“巴比科的祷告啊……”小王子还在自语,倏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定会很盛大吧。”
“至少,要能让我们至高无上的女皇陛下满意。”
…………
铛——
报时的钟声在窗外鸣响着,亚利瑟合衣而眠,早已坠入漆黑的梦境。
阳光落在少年白净的脸上,晒的人吧唧着嘴,偏过头不自觉抽了抽鼻子。
空气中好像有一股奇怪味道。
亚利瑟闭着眼,在梦里那片漆黑里走动着。
脚边似乎湿漉漉的,像是踩进了浓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