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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宴抱着明榆上了马车,随意指了个方向,叫车夫不必停,等明榆醒来再回府,免得被人看见了,又要说闲话。
哪天有空了,他定要将嘴碎之人的舌头通通割掉。
春末的风吹入车内还有些微热,薄汗沾湿明榆额角的头发,湿发贴在她的脸上。闻宴细心地撩开碎发别到而后,然后把车帘掀开挂起,让风灌入,瞬间凉快多了。
明榆迷迷糊糊的,鼻息间的异香让她出奇的安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在这股馥香中悠悠醒来。
她缓缓睁开眼,感觉到脸颊贴着温热的皮肤,颈间不属于她的头发挠着锁骨还有些痒。
明榆越觉越不对劲,她猛地发现自己居然靠在了闻宴的怀中。
“我……”明榆看着闻宴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从小,张嬷嬷就说她睡觉不踏实,喜欢乱摸乱踢人。她不会在睡着的时候对闻宴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闻宴笑道:“郡主醒啦。”
明榆看他反应,自己应当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松了口气。
她点点头:“没事了吧?”望向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他们现在应该在往西边走。
“没事了,我们出来了。”闻宴答道,然后对车夫说了个王府附近的地方,说在那下车。
为的就是不引人注目。
此番在画舫大闹了一场,华锦公主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明榆明白闻宴的用意,故而没有多问。
一路上,马车驶得还算平缓,偶尔有颠簸也不难受。
“闻宴,你最后是怎么出来的?”明榆很好奇。
闻宴早就料到明榆会问,早在心里练了好几遍。
最近景明给他一本新书,是教如何让心上人心疼自己的书。
书中讲过,凡遇事,定要说的天花乱坠,最后再把自己说的如何惨如何不易。
于是,闻宴佯装坚强,实则开始卖惨胡说道:“琴青公子身旁的那个小白脸是我……朋友,我托他把郡主先带出去了。”
书上还说,说到重点时,一定要让自己看的更加楚楚可怜。
闻宴吸了吸鼻子,眼皮拉拢下来,委屈道:“然后他们因为输了钱,所有人都围着我,只打我一个人。”
他在心里想,被人围殴好像也不算惨,他以前经常被人围攻,只不过只有他打别人的份。
然后他又添油加醋继续说:“他们还骂我,说我是没人要的贱奴,说我活该给人当奴隶……”
他边说边看明榆,见她果真动容了,心底瞬间涌上恶趣味的快感。
有的时候,他真觉得自己很坏。
明榆听得连连自责:“都怪我,要不是我贪玩,非要去画舫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了。我也不该轻信旁人的……还有还有,你才不是奴隶呢。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下人看待,我们一直是朋友。”
明榆生怕闻宴误会,赶紧解释。
闻宴摇摇头道:“不怪郡主,要怪就怪他们,是他们太无耻。”
他才不要和明榆做朋友,他要比朋友更好的关系。
闻宴主动坦白道:“琴青应该就是华锦公主。我当时一剑斩断了纱帐,看的清清楚楚,后面是个女人。然后我趁着混乱逃了出来。”
闻宴又低下头,内疚道:“但是……我们好像得罪了华锦公主。”
而后他又掀起一只眼皮道:“不要紧吧?”
若是琴青就是华锦公主倒也合理,但明榆也不怕得罪她,虽然父亲经常教导她要与人为善,不要惹是生非,但她也不会任人欺负的。
“没事没事。”明榆还担心闻宴太过自责,想抬首拍拍他的肩,结果抬手时,发现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只极为精致的手钏,她从未见过做工如此精细的银饰。
而这手钏正好挡住了腕上的那道疤痕,那疤痕不知为何,用尽各种名贵的药膏都无法祛除,为此明榆还苦恼了好久。
但,这又是什么时候戴上的呢?
她不由得疑惑道:“这是?”
闻宴眉眼弯弯,开心极了,“我送的,郡主可喜欢?”
明榆深感惊喜,这手钏从设计到做工一看就花费了不少心思,她真的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