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榆赶紧我手挪开,她快解释不清了,对上闻宴干净的眸子,她愈发心虚。
“看你了……”
闻宴品味着明榆这句话,权当是她的道歉了,于是自认为大方道:“我原谅郡主了。”
明榆点点头,原来闻宴不在意那些呀,心灵之坦荡,让她自愧不如,她不该有那些杂念。
原谅明榆了,那闻宴就要开始送首饰了。
他刚欲抬起手去怀里拿锦盒,却因听见她猝不及防的话而止住。
“我不想你背负人命。”
其实明榆刚刚不敢直视闻宴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对闻宴深感歉意。
闻宴曾经虽身处星宿楼,但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却要为了自己杀害无辜的人,如何对得起他的赤城之心……
而斗奴,是她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斗奴场里我也不想你有事。”
闻宴凝神,脸上神情难辨,他突然敛了性子,变得不再像闻宴,而像那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居然有人不想让他背负人命。他手上的人命可是数都数不过来的……
又何必在乎多那两条呢?
明榆倒是没注意到闻宴的变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愧疚之中,“我知道你一定不想杀人……”
闻宴很平淡地反问:“我不想杀人,可若别人要杀我怎么办?”
明榆一愣,她的确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
闻宴翘起腿,那慵懒的样子倒有些像那人,“若不杀人,你就得死。”
他有些恍惚,仿佛听到这句话时又回到了十二年前,那年他才八岁。
闻宴笑了,一声轻笑,看淡了这么多年的生杀予夺。
毕竟在世上,人们只会在乎结果,不会在乎过程。
星宿楼里的杀手,都是沾了无数人的献血,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爬上出来的,玄枵自然也不例外。
玄枵记得自己后背纹上青龙那刻起,无人再敢挑衅他,无人再敢置喙忤逆他。因为他已经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了……
明榆知道,明日若他不杀了对方,那么他就会被对方杀死。
可……是她让他手染上鲜血,明榆看着闻宴的眼眸,很亮也很澄澈。他是块璞玉,不该沾染一丝污秽。
闻宴似是知道明榆的想法,只要他是玄枵时,仿佛能轻而易举地看穿明榆的心思。他自嘲般唇角一扬,神情晦涩难懂,“郡主放心吧,闻宴就算明天真的杀人了,杀的也是穷凶恶极之人,更是为了郡主的安危。而闻宴还是闻宴,永远不会变。”
闻宴永远不会变,会变的只有玄枵。这不算撒谎,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明榆望着暖光下的闻宴,一半明亮一半陷于阴影,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疼。
“你对我真的很好,可我对你却没那么好。”
闻宴捧着脸,他还是那个真诚的少年,“郡主对我也很好。”
明榆莞尔一笑,试着和自己和解,她日后要多多在意闻宴的感受。闻宴心思敏感,却极其容易满足,她会试着满足他的每个愿望。
*
次日,天刚刚破晓,晨曦还未探入屋内时,明榆便醒了。实际上,她一夜未眠,无时无刻在为今天之事担忧。
闻宴亦然,他本就极为警惕,任何风吹早动都能吵醒他,而这画舫第四、五两层夜里应当是不停的有人来往。
估计是那些赌徒正前赴后继地扑上来呢。
很快,昨晚那个白衣侍者打开了房门,他还带来了锁链。按照规定,参加斗奴的奴隶右脚踝必须栓上锁链,以防逃脱。
锁链是双向的,一边栓在奴隶的脚踝上,另一边则将会缩在斗奴场的柱子上。
白衣侍者道:“小姐既是我家主人的客人,那么便由我亲自为您的奴上锁吧。”
说着他便欲蹲下将锁链栓上。
“且慢。”明榆出声制止道。
限制闻宴的自由,虽无肉/身上的伤害,但无疑是在折辱他。
闻宴却道:“小姐可愿亲自为我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