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外边的闻宴却将二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见了。在他们苗疆,若是姑娘家成婚了,那旁的男子就再无可能。听彩蝶的意思是,萧蔚川此番前来是有意向王府提亲,闻宴顿感不妙。
他赶紧从怀中拿出《悦女记》翻阅,看看有没有挽回姑娘家心意的办法,翻来翻去毫无结果。他逐渐烦躁,心情极差,他办事从未出过差错,无一失败,他不信他连姑娘都哄骗不了。
闻宴打算去问问景明,因为景明之前经常在他耳边念叨他在京城有好些相好的,闻宴觉得他对于执行这些任务比较有经验。
他刚想离开,就看见萧蔚川正从旋梯上楼,便默默地退回去了。
只听脚步声在门外停息,明榆听见了萧蔚川的声音。
“阿榆,你在里面吗?”
萧蔚川分明见到闻宴就站在门口,却视而不见,偏要问上那么一句,他只是想听明榆回答,仅此而已。
闻宴礼貌一笑,弯身行礼:“二殿下,郡主就在里面。”
显然,闻宴的代答惹得萧蔚川不快。
“问你了?”萧蔚川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根本没把闻宴放在眼里。
闻宴立直身子,低头把腰间的香囊理好,随口应道:“没有。”
萧蔚川上下打量着闻宴,看在明榆的份上打算不与他计较。若是他是自己宫中之人,这般目中无主,定是要挖了他的眼睛!
而巧的是,闻宴也是借着明榆,故意激怒萧蔚川。
外面的火药味明榆在里面都闻到了,她赶紧上前打开了门。
“发生什么事了吗?”明榆瞧着闻宴面色如常,再看向萧蔚川,他看起来好似有些不悦。
明榆对萧蔚川浅浅一笑,勉强对上他的眼睛,眼神却飘忽不定,她满脑子还是信中所言,但是她还是得关心他的情绪,毕竟是闻宴惹他了。
萧蔚川睨了闻宴一眼,不再理会,他看着明榆的笑容,闷在心里的气顿时烟消云散。很快,他恢复如常,“我们进去说。”
“好。”明榆又看了一眼闻宴,发现他面色淡然,看着前面来来往往的人,想来他也不在意,明榆这才放心地关上门。
萧蔚川在明榆的对面坐下,扫了一眼桌上的三个菜,心里头忍俊不禁,还真是小馋猫,还没到日中,就开始吃起来。
“阿榆的口味一直没变。”他记得从前明榆就爱吃鱼,红烧的、清蒸的,她都很爱,每逢开湖期,她还会亲自乘船捞鱼,然后烤给他吃。
明榆想过他会问千种万种问题,唯独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话开场。有一瞬间,她的心头翻涌出愧疚感,本想问他是否安好,却因为心中那点杂念迟迟说不出口。而他却一直留意着她的喜好,坦然地与她说话。
仿佛一切都是明榆自己胡思乱想。
明榆不想再躲避,她点点头,“有空我去河里捞条鱼,然后烤给你吃。”
听明榆这么说,萧蔚川心底有什么微微颤动着,阿榆还是念着他的……
明榆很认真地问:“蔚川哥哥,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星宿楼的事明榆略有耳闻,即使父亲明令不许她掺和这种事,但是她私下也悄悄打探过,才得知萧蔚川因私自带兵闯入星宿楼,被陛下收回了兵权。
她不敢问的太直白,怕触了他的心伤,因为知道兵权对他的重要性。他的军队随他吹过西北的风沙,也随他穿过瘴气之地,陪他出生入死。而陛下居然疑他有二心,收了他的兵权。
萧蔚川苦笑道:“阿榆有心了,我很好。”他怎会不怨,但是那是他的父皇,他又能如何。
“不过,我暂时赋闲无事可做,倒有更多时间陪阿榆了。”萧蔚川温柔地看着明榆,剑眉星目间溢出柔情,他觉得明榆纯洁的如同初生的嫩叶般,他在官场沉浮许久,见惯了尔虞我诈,和明榆待在一起,反而有种意外的宁静。
一时间,气氛有些暧昧,明榆羞赧地躲开了他的直视。
萧蔚川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阿榆的梦魇之症可好了?听人说莫约半月前还发作过一次。”他虽不知玄枵对明榆做了什么,但是从星宿楼回来后,明榆的梦魇之症确实没有再犯的迹象,直到前些日子,星宿楼造访武王府,这个病又犯了。
而那次,玄枵也去了……
明榆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是对那事留了阴影,“应该是好了吧,那日是真的被吓到了,才会反复做噩梦的。”
她怕萧蔚川担心,于是又说道:“没事的,不用担心。”
但这话并没有打消萧蔚川心中疑虑,但他也不想明榆沾染上了星宿楼的腌臜事,就没有与她多说什么。
此时的闻宴卷起衣袖,看着手腕那条狰狞的疤痕,唇角露出残忍的笑容。若是萧蔚川知道要是玄枵死了,他最心爱的明榆也会死,他会如何选择?
想想就很有意思。
如此,闻宴笑地更灿烂,眼尾的那颗泪痣显得更加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