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习武之人向来下手准,明榆道:“你下手快些,帮帮我?”
“好。”闻宴欣然答应。
明榆喜上眉梢,端正地坐在镜子前,乖巧地等着闻宴。
闻宴取来烛台,点燃灯芯。他拿起桌上摆好的银针,将银针置于灯芯上火烤。
跳动的烛光映入闻宴的眼帘,半张脸藏于阴影。他的手指微动,将烤过的银针移开。一手轻柔明榆耳垂,似是捻着棉花一般,耳垂上的嫩肉逐渐被揉开。
叠放在膝盖的小手不自主地揪起衣裙,闻宴看出了明榆的紧张,温声道:“郡主别怕,我不会弄疼郡主的。”
闻宴找准位置,眼疾手快,流利地下针,刺入耳垂,未流半滴血,他给明榆戴上耳坠,红色的穗子垂下,微微晃动,煞是好看。
明榆只有瞬间地刺痛感,随之而来的是隐隐的灼烧感,镜子里自己的耳垂上多了一个耳饰,她晃了晃脑袋,很满意。
待明榆缓过劲来,闻宴又重复之前的步骤,在另一边穿上对称的耳洞,戴上另一只耳坠。
镜子里的少女明媚动人,水灵的眼眸中漾着笑意,她看着少年的脸,“闻宴,谢谢你!”
“不客气。”
“好看吗?”明榆看着这对耳坠越看越满意。
闻宴扫了眼明榆的侧脸,又仔细地看了镜子的正脸,想起在京城里见到过的女子,确实都没明榆好看。
“好看。”随即他又似想起了什么,“不过没我娘好看。”
明榆道:“肯定没你娘好看呀,在我眼里我娘也是最好看的。”
闻宴生的也很好看,他的娘亲定是个美人。
明榆端来食盒,打开盖子,食盒里装满了糕点的香气飘散开。
她让闻宴坐下,“随便吃,别不好意思。”
她先捏起一块蜜仁糕,尝了口,软糯可口,入口即化,细腻的糕点逐渐化开,香气充满着整个鼻腔。
明榆重重地点点头,“不愧是皇宫中御膳房做出来的糕点,外边的蜜仁糕确实没法和这个相提并论。”
“快尝尝,”说着明榆将食盒往闻宴那推了推,就差直接塞到他手里了。
闻宴只好拿起一块,有些碎渣掉到衣服上,他还嫌弃地瞥了一眼手里的糕点。
还没吃就闻到了甜腻味,闻宴表情有些苦涩,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好吃吗?”
“好甜。”闻宴答非所问,也不知这糕点里放了多少糖。
明榆道:“你既不喜欢甜食,又为何喜欢吃糖呢?”
她一直都知晓闻宴随身带着饴糖,偶尔还瞧见他在站岗时偷吃呢。
闻宴道:“我只是不喜欢吃糕点而已,中原糕点都太甜了。”
明榆托着腮,“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闻宴抬起一只眼皮,视线从手中的糕点移到明榆身上,“郡主想问什么?”
见闻宴没有拒绝的意思,明榆笑了,满怀期待地问:“你们楼里有没有一个戴着傩戏面具的人,他头上还编了好多条小辫子。”
明榆脑海里回想着他的轮廓,把他描述给闻宴听。
闻宴听着微微有些晃神,他从食盒里挑了一块做桃花状的蜜仁糕递给明榆,淡淡道:“有。”
“那你认识他吗?”明榆凑近脑袋,顺便接过蜜仁糕,边吃边听。
闻宴看了明榆一眼,那眼神有些复杂,“郡主问他作何?他又不是好人。”
“而且,他、很、坏。”闻宴压低了声音,逐字逐句地说。最后那个“坏”字,还刻意地加重了语气,生怕明榆没听清。
听到闻宴说那人是坏人,明榆眼里多了几分暗淡,一口将蜜仁糕吃完,腮帮子塞的鼓鼓的,“有多坏?”
若是张嬷嬷瞧见她这般大口地吃糕点,又该说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不过现在张嬷嬷不在,明榆便放得开。
一块糕点自是堵不住明榆的嘴。
闻宴也托起腮道:“他喜欢抓人去练蛊,尤其喜欢抓少女。”他描述着制蛊的过程,就好像他亲眼见过般,“把蛊虫种入人体,蛊虫在血液中产卵,随血液流动遍布全身,以人体为养分,待蛊虫破茧而出,就会从人的七窍里爬出。”
明榆瞪圆了眼,朱唇微启,愣得不知如何开口,她从未听过如此血腥之事,声音小了下去,“那……那人呢?”
“当然变成骷髅喽。”
明榆瞬间把脑袋缩了回去,赶紧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这么残忍吗?”
闻宴还编排了许多,有些更瘆人的话还留在后头,却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就被吓着了,他眨眨眼,“对,所以郡主再见他时赶紧跑。”
明榆似霜打的叶子蔫了,叹了声气,有些可惜。不过父王也说过,越美的东西反而越毒。
对面的闻宴见明榆被唬住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眼睛里也多了几分亮色。
明榆左思右想,还是不太明白,“不对啊,你怎会如此清楚?”
闻宴道:“他的恶毒,楼里无人不知。”
世人皆知玄枵杀人无数,无血不欢。
“看来真是个坏蛋。”明榆估摸着闻宴之前也没少被星宿楼里的人欺压,再想起他背后的疤痕,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
闻宴赞同地点点头。
二人说话间,忽然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