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放在别的地方了?或者掉在路上了,我们再沿途找一找?”
图书馆内,里见昭奈匍匐在阅览室地毯上,将大半个身子探进笨重的漆木书桌下,搜寻着那一盘珍贵的磁带。
对面森千黛神色凝重,同样焦急地四处摸索。
二人将声音压到最低,尽量不让旁人发现这边的动静。
“不会的,”森千黛垂下眼帘,“来你们教室发通知的时候它还在我的口袋里……啊!”
里见昭奈与森千黛的视线在桌下交汇,森千黛猛一抬手抓住她的胳膊。
“是那个时候。”
“你是说……绘琉?”
森千黛点点头。
“磁带很有可能在她手上。”
“可是,绘琉要那个磁带做什么呢?”
里见昭奈从桌下爬出来坐回座位。
老实说,她并不觉得绘琉是好奇心强到完全分不清轻重缓急的那种人。
这种事,要是发生在里见椿身上,她倒不会觉得意外。
里见昭奈叹了口气。
“刚才失礼了,”森千黛轻轻掸了掸沾在裙摆上的灰尘,绸缎似的乌发自肩头滑落,遮住她秀美的侧脸,“理由,可能得等我们找到她才会揭晓。”
得快点把磁带拿回来才行。
森千黛蹙眉。
每个人的生命都十分珍贵,她不想增加无意义的伤亡。
尤其当委托是握在她手中的时候。
“我们不如换个方向思考,”里见昭奈沉思,“既然绘琉拿了磁带,就说明她是有备而来,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觉得她会去哪里?”
森千黛抬眼。
“不知道,但我觉得她应该不会老老实实回家。”
里见昭奈握着手机。
就算现在打电话过去,绘琉也一定不会接吧?
“那不如……去那个地方碰碰运气?”
“你是说,”里见昭奈与森千黛对视,“社团活动室?”
*
“东西到手了。”
朝比奈绘琉走出校门,轻车熟路地走到约定的街心公园。她在秋千上坐下,环顾四周张望了会儿,确认周围没有同校的学生后才小心翼翼地从校服口袋里摸出那盘卡式录音带,飞快地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
发送。
她有必须要做的事。
只能对不起森学姐了。
朝比奈绘琉心中愧疚,就连掌心轻轻一盒磁带也变得沉甸甸的。半晌,她收起手机,高高举起举起录音带细细端详。
磁带微微发黄的陈旧透明塑料外壳与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任何字迹的背纸无不证明了这盘磁带是生产于上个世纪的古老产物。
什么嘛,看上去根本就是一盒再普通不过、丢在中古商店也没人多看一眼的旧磁带而已。
朝比奈绘琉摩挲着磁带外壳,突然摸到了一行凸起的字迹。
什么东西?
她眯起眼,仔细辨认。
是一行花体英文。
“既然已经到手了,那就继续下一步行动吧。”
还不等她看完,一道不带感情的冰冷男声就在头顶响起。
朝比奈绘琉吓了一大跳,猛得回头。
瘦劲匀称,四肢修长的少年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少年年约十七八岁,身穿白色连帽冲锋衣,戴白色口罩与浅灰鸭舌帽,正伸出手要抽走录音带。
“等一下!”
骨节分明的手指顿在半空,少年挑挑眉,开扇双眼皮的狭长柳叶眼一转,视线从磁带落到朝比奈绘琉身上。
朝比奈绘琉一下从秋千上弹起来,她将磁带牢牢护在心口,警惕地望着对面双手插兜游刃有余的少年。
“你、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目的?”
“目的?”
少年不屑地嗤笑一声。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居然还在怀疑我?”
他从秋千架后的台阶上矫健地一跃而下绕,像只优雅的豹子般缓步上前,悠悠道:“如果你怀疑我,一开始就不会选择让我接受委托。我倒是很想问问看,背叛朋友的滋味如何呢?朝比奈小姐。”
“我!”
朝比奈绘琉急急上前,似乎是想为自己解释。可她眼神游移,根本无法与少年射向她的锐利目光对峙,最终只能声若蚊蝇地苍白无力辩驳一句:“我没有……”
“是是,你没有,”少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敷衍,他摆摆手,“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选你朋友来做这件事?”
“森学姐吗?”
朝比奈绘琉挠了挠头。
“我和森学姐……算不上是朋友吧?”
根本就是只打过两次照面的陌生人关系。
“不是她,”少年冷静地纠正,“另一个。”
绘琉一愣。
“谁?”
“姓里见的那个。”
“哦,你说昭奈啊,”朝比奈绘琉恍然大悟,随即苦笑起来,“她一向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敬而远之,每次让她来社团看看都找理由推脱,她没被吓得尖叫着逃跑就不错了。”
可谁知下一秒少年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敬而远之?谁?你竟敢说她敬而远之,”少年笑得前仰后合,“喂,我说,你还真是很可怜啊。”
俊秀精致的柳叶长眼里盛满嘲讽,少年用怜悯的目光打量朝比奈绘琉。
绘琉被他盯得心头火“噌”一下就被点燃了。
她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弯腰捧腹的少年,一脚朝对方小腿踹去。
“你什么意思?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少年站起身,清咳一声收敛笑意,双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