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另一个同学插话了:“这事儿我好像也听说过,他们家两个老人,好像老太太也死了,很恐怖。”
“怎么死的来着……”他努力回想着,“太久远了我有点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死得也是蛮凄惨……”
“上吊。”人群里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啊对!就是上吊!”同学一拍脑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欸,你也知道这个事儿?”
传出声音的地方站着云树。
云树看着那个同学,又好像并没有在看他,而是看着围栏外面的遗像和横幅。
或者他其实什么也没看,只是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其他人并没有留意这话出自何人之口,早就继续讨论下去了:
“哇……可怕。不过我还是觉得身首分离更可怕,整个脑袋都没了耶。”
“不对,我觉得还是上吊更可怕!一个人吊在那里,比起可怕,比起肉眼上的冲击,更多的是……一种诡异的感觉吧。”
“哎呀不对了吧!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死法研讨会了啊!散了散了吧!青天白日下都被你们说得怪瘆人的……”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散了。
*
云树除了接到的订单,自己偶尔还会摸鱼。
他其实对自己做的那些可爱的小东西很无感。
似乎只是为了钱。
关呈明觉得,大概只有跟他一样阴暗的东西才能引起他的兴趣。
关呈明有时候想到这点会觉得好奇,云树愿意跟自己待在一起是为什么?
毕竟自己应该是那种,一看就跟这些阴暗的玩意不搭边的人。
他其实很有兴趣问一问云树,但是想想云树平时的神经程度,如果问起来,他给出的理由肯定也是相当神经,关呈明又觉得不是很好奇了。
云树今天应该没有什么着急的订单,看他随意的裁剪和黏贴方式,显然是在摸鱼。
他拿着叶子雕了一会儿,忽然扭脸看了看关呈明:“汽水能不能借我一下。”
关呈明把桌上的橘子汽水拿起来,晃了晃,里面哗啦啦地响。
他提醒云树:“我还没有喝完。”
“我知道。”
“我要上面的标签纸。”
关呈明拿起瓶子看了一眼。
云树说的是汽水上这一圈不干胶标签纸。上面有品牌名字,还有一个跳舞的小女孩,背后是一片绿莹莹的橘子果园。
最后,云树如愿把这张标签纸撕走了,需要支付的代价就是被关呈明围观摸鱼全过程。
其实也不能算是什么代价。平时关呈明也经常看他做拼贴画。
云树把跳舞的小女孩从包装纸上剪了下来,又用折星星的彩纸给她做了一个小项链挂在脖子上。
项链上面有一个小橘子。因为小女孩是在跳舞,橘子项链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晃动,正好贴近喉咙。
也许是为了表现小女孩的童真,贴近大自然,她是光脚踩在地面上跳舞,地面是空白的,上面空无一物。
但是那片空白其实不是空白,云树在上面贴了一张不干胶贴纸,如果撕开可以看见一双小小的童鞋。
所以小女孩没有站在地上,她是悬空的。
脖子上挂着橘子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