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铃声在此时突然敲响,唤回了黎玥祈飘忽的神智。
她根本不怕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不能进学校,凶诡早就被她摁着揍了。想玩捉迷藏是吧,那她来了记得藏好哦,被她抓到是真的会消散于人世间的。
更何况现在还是大白天,凶诡最多隔着距离吓吓人,又不能对着她下诅咒。
就算下了诅咒黎玥祈也不怕,凶诡的咒杀需要它们以真身前往被诅咒的人身边,诅咒大多起一个追踪作用。但现在的情况是,哪个凶诡敢靠近她都是自寻死路。
“不聊了不聊了,”身边的老太太出声,拢了拢自己的披肩,“我要去接孙子去了。”
“好,下次再见啊姐姐。”黎玥祈对她微笑着点点头,虽然心里有点可惜没把三年前那件事情完整地问出来。
但是现在方向已经有了,她一边牵着小白狗往回走,一边用手机在群里发消息,让徐怜戈和贺桐风着重调查一下三年前的异常档案。
转身离开时,她感觉到了一股充满怨恨的视线,黎玥祈日有所思地回头,那栋教学楼的其中一个教室门窗下半部分,静悄悄地贴着一个高度腐败的脑袋,暴露在外的血红色眼球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玻璃上用鲜血写了几个字:“快来……找我。”
黎玥祈没有理会出来找存在感的凶诡,她目前要苦恼的还是怎么混进学校里面,或者再找谁去打听一下学校里的八卦和传闻。
按理来说八卦传闻这种事情找本校学生就行,他们就连校园十大恐怖故事都能讲的头头是道。可是校内学生黎玥祈就认识一个许安遥,人家正在医院静养,受不了多大刺激,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带着小白狗走到一处无人的转角,黎玥祈蹲下来和它说话:“你真的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吗?或者感知到什么危险……”
小白狗很坚定地摇了摇头,突然当着黎玥祈的面,在黎寒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口咬住了他的小腿,嘴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似乎是想要告诉黎玥祈这才是她身边存在的最大危险。
黎玥祈还没反应过来,黎寒枝就一脚给小白狗踹开了,他表情十分的冷静,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杀意满满的笑容:“妈妈,咬人的狗不能养,我替你处理了吧。”
“哎呀——啊?不是……你们在干什么!”黎玥祈还没来得及把小白狗掰下来,它就被踹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晕头转向的还要爬起来往前冲。
她赶紧一手摁住了小白狗,回头关心起黎寒枝:“没事吧,有没有出血……话说你需要打狂犬疫苗吗?”
一巴掌拍在小白狗的脑门上,大概都给它打懵了,黎玥祈直接伸手把小白狗的嘴巴捏起来,又将正在挣扎的它钳制在怀中,瞪了它一眼:“回家再收拾你。”
接着,她起身要去查看黎寒枝的伤势。
“没事的……我没有受伤。”黎寒枝有些闪躲,嘴上也在推辞,和他一贯卖可怜的风格不搭,黎玥祈就更怀疑他真的受伤了嘴硬不肯说,坚持要他把裤脚挽起来看一眼。
黎寒枝难以拒绝她的要求,在黎玥祈关心的神情下,慢慢把被小白狗咬出了几个小洞的裤脚挽起,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皮肤……以及那些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泽感的纯黑色鳞片。
鳞片看上去圆润又坚硬,紧紧贴在黎寒枝的皮肤上,为他提供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防御。这样看来,小白狗那一口下去没给自己牙咬崩了,也还挺有能耐的。
看到这一幕,小白狗哪怕被捏着嘴巴,也要呜咽出声,努力提醒着黎玥祈此人的不对劲,试图唤醒她的警惕心。
但黎玥祈只是摸着下巴思考:“你也到了长鳞片的年纪了啊。”
黎寒枝乖巧点头,任凭黎玥祈的手轻轻抚摸过自己新生的鳞片,过分敏锐的感知让他觉得酥酥痒痒的,却又实在舒服,妈妈的手很温暖,力道也很轻柔。
他现在才明白,为何祂会喜欢用尾巴缠着自己的爱人,在她耳边撒娇要摸摸。
是滋养他的阳光和雨露,是他感受过的和煦春风与鹅毛一样飘扬的雪花,像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凝聚在爱人的掌心,由她给自己带来新的生命。
小白狗不满的呜咽声打断了母子情深的氛围,感受黎寒枝眉头一皱,早知道刚刚就不下意识防御,让这只狗直接咬伤自己,就能名正言顺地把它处理掉了。
真是好运啊……麒麟。他阴沉沉地对上小白狗仇视的眼神,如果不是躲在了母亲身边,只要在其他任何一处,现在大概都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有尾巴不?”对他阴暗想法一无所知的黎玥祈绕到了黎寒枝的身后,拎起他一直背着的小菜包,隔着衣物好奇地盯着他的尾椎骨。
“有的……”哪怕是黎寒枝,提到尾巴也还是有点害羞,他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黏在黎玥祈身边,恨不得马上用尾巴圈住她不放:“妈妈想看的话要回家……因为太长了,在外面放出来不方便。”
“好,但是不用放出来给我看了,你能正常长大就好。”黎玥祈立马义正词严地拒绝了黎寒枝的邀请,主要是她当年已经玩够了孟烛阴的尾巴,甚至被神明用灵活又粗壮的尾巴举高高过。
她放下小菜包,轻轻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摸黎寒枝的脸,愧疚极了:“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小菜包还变成了这样,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你们能健康长大。”
“没关系的……”黎寒枝阖眼,像是一条小蛇在讨要垂怜那般,双手捧着黎玥祈抚摸自己的手,主动用脸去蹭,动作眷恋缠绵:“一切是父亲的错,祂不该那么对待您,您不必自责,我和……哥、咳咳,我们二人都支持您的任何决定。”
好快的甩锅,反正神明不在此处,黎寒枝要怎么诋毁都随意,只是那声“哥哥”实在说不出口,因为他天天都在羡慕,如果当时自己早点冒出来,和妈妈走的是不是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