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已经不能使用了,其实这种情况下也没人会想去坐电梯,于是他们一行人站在楼梯口,响动愈发明显,除了黎玥祈,其他两人也听到了,只不过不如她听的清晰。
好冷……感知特别敏锐的黎玥祈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就感觉温度直线下降,四周阴森森的,跟来到了地下室的太平间,漫步于一堆盖着白布的尸体之间,还要警惕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坐起来一样。
幸好行动时穿的工装外套比较厚,不然就凭她原先的一件短袖,得一边发抖一边走路,把大师高人的形象丢个彻底。
徐怜戈上前两步,用符纸摆了阵探查楼梯之上是否有凶诡埋伏,结果是满地符纸一动不动,摆烂似的没有半点反应,他的灵觉不如黎玥祈,出现这种情况反倒令他眉头直皱。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既然用他的方式不行,红发少年抬眼看向正在用衣袖擦刀的女孩,“你来试试。”
“不用试了。”黎玥祈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一直都在,虽然很淡,却也不可忽视,能让她都敲响警铃的可不是什么简单东西,回绝了徐怜戈的要求,她打开背包,把一直没露面的黑发娃娃摆在地上。
知道她要以神言施法的徐怜戈往后退去,无意间和露了个脑袋的小菜包对视一眼,为何后者的眼神如此凶狠……难不成是被此处诡异激发了埋藏已久的凶性?
其实小菜包只是看这个总借着画符的名义,牵自家母亲小手的红毛不爽罢了,也只能趁此机会,瞪他几眼充当警告。
看黎玥祈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白白胖胖的棉花娃娃,周警官脸色一僵,莫名联想到了一些过家家的场景,随后他赶紧把这个想法抛在脑后……说不定这是人家天师的施法道具呢。
直到女孩蹲下来,温柔地跟娃娃说帮她注意一下周围,娃娃还点头摆了摆手之后,配上那一副开心快乐的表情,场面马上就变得十分诡异了。
嘱咐完小菜包,黎玥祈起身,熟练地持刀于胸前,闭目以神言念咒:“我向神明索求,下一刀,必中此处潜伏诡物。”说完,她松开手,短刃上镌刻着的咒文发出奇异的幽暗红光,如同血液流淌于刀身之上。
玉制短刃直直坠下,刀尖触地,屹立不倒,一根根红色的丝线自刀与地面的接触处往外飞速爬行延伸,窜进每一个被光照不到的角落,几乎是一瞬之间,就蔓延到了天花板之上。
散发着微弱红光的丝线爬的到处都是,周警官有一种他们坠入了黑暗中的蛛网,而毒蜘蛛正在自己身后悄无声息地盯着他们一行人,慢慢地露出一嘴狰狞的毒牙。
天花板上推车的声音依旧在响,像是车轮碾过老旧潮湿的木板,声音刺耳难听。
玉制短刃灵性十足,直接破空而出,嗖一下往楼上冲去,不过须臾片刻,令人不适,尤其是让黎玥祈感觉特别不舒服的声音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单手拎起坐在地上的小菜包,已经不怎么害怕的黎玥祈放心大胆地走上阶梯,虽然周围因为玉制短刃变得一片血红,但好歹有点光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一消失,她膨胀的自信心马上回来了。
周警官和徐怜戈跟在她身后,一起上了二楼,手电筒一照,入目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和紧锁着门的一排排房间。
黎玥祈也说不准诡异到底藏在哪里,只知道对方被钉住无法动弹,就和大家一起挨个门推开慢慢找。
他们轻手轻脚的,绝不乱翻东西,确认凶诡不在这个屋就退出去了,毕竟把医院仪器碰坏了谁都赔不起。
终于,站在一处拐角前方,黎玥祈低头看见被墙壁遮掩,只露出一小截的深棕色,和缺失水分而干枯死亡的树枝很相像的东西,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走过去一看,一具被吸干了水分,只剩一层黄土般的皮紧紧包裹着骨头的尸体跪趴在病床前,大半个瘦弱枯槁的身体躺在洁白的床单上,黎玥祈刚刚看到的是它的一截小腿,脚掌不知为何消失了,留下一个椭圆的肉瘤。
它偏着头,根本分不清哪里是五官,只能看着那三个黑漆漆的洞,眼角有很明显的深色液体淌过的痕迹,凝结成一层厚厚的痂。
视线往上,它的脑袋被短刃和床上的黑影钉在一起,双手双脚都被红线缠绕着捆住,这些攀爬在它身上限制行动的红线,莫名像它早已失去的血管。
腐臭的灰尘味扑鼻而来,像是深埋地底的棺材被挖了上来,打开时弥漫的尸体朽烂的味道。幸好黎玥祈一行人在进门时就戴好了厚实的口罩,这会儿只是略有不适,不会出现强烈的呕吐反应。
床上的黑影更像是被烧成了人形的一块焦炭,连皮带骨地被烧黑烧裂,裂开的缝隙中能看见身体深处鲜红的肌肉和乳黄的脂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