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时候,她们都在上学,所以一起去书店补课的时间不固定,导致她没有特别关注11月5号那天何徐行有没有“失踪”,去做了什么。
何徐行垂着眼眸看着“七七”,愣了很久,才说:“嗯,看完她,然后去一趟桃花寺。”
桃花寺。
鹿旗风听说过,是画月镇里据说很灵的寺庙。
何徐行这时候说话又变回了那个懒散的语调:“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也能死在生日那天。”
“这也要学,”鹿旗风有点难受和气愤,这人总是把“死”挂在嘴边,以前是,现在也是,她说话开始带着攻击性,“是什么很酷的事么?”
“对啊,就像完成生命的闭环,多酷啊。”
鹿旗风装聋作哑不再回他话,专心和博美玩耍。
混蛋何徐行!
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把何徐行当成天上的月亮,这些年里,她在有意模仿他的样子。
她眼中的何徐行是自由的鸟,是水中的鱼,是肆意的风。
她喜欢他的逍遥自在,喜欢他的自暇自逸,所以在分开后,她又重新踩上闲置一年的长板,感受他感受过的潇洒,体验他体验的自由。
可鹿旗风是真没想过,这家伙竟然豁达成这个样子,连死亡都想好了日子。
几年不见,何徐行好像自由过了头。
鹿旗风冷着脸站起身,准备离开时,后门先一步被推开。
“旗风姐!我小叔问你吃没吃饭?”
何望时就像这只小博美,每天使不完的劲儿,一点也不像一名高二为学习苦恼的学生。
下午和杨双晨谈话结束,抱着笔记本随便找了间咖啡店写论文,喝了一杯咖啡,吃了一块伯爵红茶蛋糕卷。
然后去了剧组,哪有时间吃饭。
“你没吃饭?”何徐行皱着眉,“鹿旗风,你还记不记得你有胃病?”
“我……”
不想跟你说话。
何徐行拉起鹿旗风的手腕走进后门,小博美呆愣一秒,立马跟上去。
“七七,你想去哪里?”何望时一把拦住博美,然后抱起,把它放回秋千椅上,“你乖乖的,不能去外面。”
这只小狗他哥宝贝的很,如果一不小心没看住跑丢了,他哥估计能把她剥了皮然后炖汤。
鹿旗风被他拉到二楼包厢,天气渐冷,露天吃烧烤的人逐渐回到室内,二楼的人变多。
何徐行把她带到角落的小餐桌,这里还算安静,说了句“等着”就下了楼。
他走进后厨,除了他爸,还有另外两个叔叔是请来的员工,都是画月镇里的熟人。
“小行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想吃点什么李叔给你做。”
“不用了,谢谢李叔,”何徐行到处看了看,在思考应该做点什么。
何迟鸣刚好削完山药,放到何徐行身前的案板上:“煮粥吧,米已经洗好了。”
何徐行没说话,找到菜刀给山药切断,算是默认,现在不太忙,何迟鸣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他们之间的氛围很奇怪,不像父子,也不像仇人,倒更像是有了矛盾的邻居,见面能客气的说句话,实际上总有一道断桥横亘在他们中间。
过去的时候更加糟糕,两人见面一句话不说,自从何徐行回国后,他能感觉到父亲想缓和关系。
何迟鸣清了下嗓子:“明天……回家吗?”
意料之中,他没有得到儿子的回答。
——
刚才没什么感觉,现在坐下来,尤其是被烧烤的味道环绕,鹿旗风确实有点饿了。
她等的时间有点长,周围的人已经换了一波,期间何望时过来陪她闲聊了一会儿。
何望时说自己现在高二,因为成绩不行每次考试要被各科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话。
鹿旗风听她讲学校发生的趣事,竟然有一丝羡慕,十七八岁正是肆无忌惮,无畏无惧的年纪。
一个多小时后,何徐行端上来一锅粥。
粥用砂锅盛着,闻上去味道很香,何徐行又下去拿来两个小碗,盛好递给她,说:“山药瘦肉粥,喝慢点小心烫。”
鹿旗风用勺子吹凉,味道清淡鲜美,她问:“你做的?”
“不然?”何徐行说,“在国外这几年吃不惯那里的饭,只能自己学着做饭,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
“你说的不错那就是好喝,好喝就多喝一点,你太瘦了。”何徐行自顾自地说,“看上去比高三时候还瘦。”
“鹿旗风同学,你不会在大学偷偷节食减肥吧?”
“没有!”鹿旗风突然有点心虚,有时候实在没胃口确实会不吃饭。
所以她的胃病一直不好有一半是自己作的。
何徐行一脸不信:“骗人是小狗。”
鹿旗风白了他一眼:“你幼不幼稚。”
何望时端着盘子跑上跑下,鹿旗风突然问:“医院见面时听你说你大伯在住院,现在怎么样了?”
何徐行听到“医院”两个字时神经突然绷紧,话说完后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没事了,过几天就能出院。”
两个人埋着头安静喝粥,何徐行想起来刚刚在后厨。
煮完粥准备端上来时,路过一旁烧烤的何迟鸣,他说了一个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