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声轻响,微末的光亮穿透箱底,一同涌入的还有外界操练的呼喝声。
这一刺实在太快,快到无人察觉。尚晚青反应过来的时候,白亦萧已经抽回了手。
她狐疑地用口型问道:“你用什么开的孔?”
白亦萧亦是如此淡淡道:“手指。”
尚晚青哑然赞道:“好指力。”
白亦萧盯着那抹光亮迟疑片刻,弓着腰缓缓将眼睛覆上尚晚青颈侧的孔洞上凝眸睇视。
这孔位相比理想中还是有所偏差。首先位置就略低了点,完美错过了上方刻画的十字...不过好在没有戳到人身上去。要完全看清箱底的情况不得不整只眼睛趴上去瞧,显然做到这步不太容易,白亦萧的鼻尖只能抵着尚晚青的肩峰,菱唇险挨着锁骨的衣料,才能勉强一睹外间的景像。
尚晚青只觉肩头被挨着的地方一阵温热,不假思索地侧过脸颊附耳问道:“看见什么了?”
温热的气息拂撩耳畔,极低的气音直钻耳底。
白亦萧猛地弹起身,尚晚青手疾眼快地抓住白亦萧的衣领以防人撞上箱顶。
白亦萧松懈了力道压眸瞰视着尚晚青,尚晚青的手还紧攥着身上人的衣襟。
借助尚晚青颈侧投来的那束微光,白亦萧面无表情地捕住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慧黠。
“黄土沙硕。”白亦萧将胸前的手腕隔开,轻声道。
而后不动声色地将匕首尖端伸进孔内,刀锋慢慢向下运用巧劲研磨旋转,直到凿出和刀身直径一样大的孔洞来,再用衣摆将洞死死堵塞住。一时间光亮和操练的喝喊声一齐被隔绝在外。
尚晚青泰然自若道:“土质如何?”
“很干燥。”
尚晚青低声思索道:“据路程估摸着推断...走出朔堂快马加鞭也需三日。算上今天我们才走了两日,仍未出朔堂。朔堂西北南三面临洛海,易多雨潮湿。唯独东边邻接璟国,少雨干涸多风沙。现在莫不是在朔堂东部。”
白亦萧蹙眉思忖一番,“有几分把握?”
尚晚青闲散道:“五六分...暂且束手无策,不妨随意猜测一番。”
白亦萧答道:“好。”
尚晚青随意道:“姑且算我们在朔堂东部的某一处山上。首先需要用到索道的山肯定不低,且山势险峻难以架桥。你认为朔堂东部最高最险的山是什么山?”
白亦萧不假思索道:“卧龙山。”
继而若有所思道:“如若是卧龙山,那便是聚义寨所为。聚义寨盘踞在卧龙山上,传闻寨中有三位当家。”
尚晚青颇有兴致道:“且说说哪三位?”
白亦萧道:“大当家刘吾义,二当家笛秋色和三当家佐应源。”
尚晚青回忆道:“昨夜那路人马杀到时,我听见有人唤三当家。”
尚晚青进而问道:“这三个人可有何关系?有何特点?”
白亦萧道:“大当家刘吾义为三人长者,武功最高,平日坐镇卧龙山。二当家笛秋色最小,喜好奇门八卦之术,武功稀松平常。他俩是亲兄弟。佐应源是刘吾义之徒,日常主要由他领匪下山。”
尚晚青静静听后侃笑道:“你如此清楚,莫非以前当过山匪?”
白亦萧却不答了,只道:“借宝镜一用。”
尚晚青不再追问,从怀里取出一块如鸡蛋大小的铜镜。
她将镜子递给白亦萧,“我头上有根发簪,抬手空间局促。你可将其取下。”
白亦萧抽出发簪,尚晚青的鬟鬓没了束缚,如青藻般软绵云散。
再解开自己手上的臂带,用臂带将铜镜捆绑在发簪上。持着发簪末端,好让铜镜缓缓探出箱外。俯身贴近孔洞,视线透过洞隙,所见镜面上显照出一堵如水桶般粗壮的竹竿编筑成列的高墙。
稍微转动铜镜,大约五六步的距离隔有一人。
白亦萧推测前后两人用扁担挑着一个箱子,十四人两两成对,各自挑着七个箱子依序前行。此时挑着箱子的人停下脚步,等待门内的人将歪脚竹所筑的大门缓缓开启。
而镜面照过围墙,拂映出竹墙因长久风吹日晒遗留下诸多的裂痕残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