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十七双眸赤红,嘴角挂着慵懒的笑意,这样随性以至于有些薄凉的神色似乎与梦境里的小师弟重合在了一处,她呼吸一滞。
赤红双瞳不过一息之间便淡了颜色,他失了意识,唇瓣划过她的耳垂,昏了过去。
炙热的吐息就在她的脖颈间,云婠婠瞬间脸颊发烫,这真是要了命了,虽说梦境里的小师弟与阎十七没什么关系,可毕竟长着他的模样,又与她亲密至极......
而且,她的身体还未从梦境里缓过来。
“十,十七......”她唤的微弱,大概是有些心虚的缘故。
阎十七的身体很是滚烫,云婠婠不安的推着他的手臂试图将他推到一边去,他似在昏迷之中沉重的叹息了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下意识的撑起身来,正对上云婠婠略显惊慌的目光。
她的唇瓣离他不过呼吸可闻的距离,若他贪心的吻下去,温香软玉便都是他的了。
云婠婠心里慌乱,她没有心思去想阎十七为何会这样,她只觉得他们的距离近的十分怪异,不像往常,她故作淡漠道,“放肆。”
阎十七似如梦初醒,他沉默的离开软榻,俯身跪了下去,“属下僭越,请尊上恕罪。”
云婠婠哪里有心思去怪罪他,只是囫囵的问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阎十七神色微变,有些忐忑的回答道,“属下担心尊上,便自作主张的守在榻边。”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是贴身魔卫,守护她的安全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事情。
“嗯,这几日夙离析可来过?”
“没有。”
云婠婠眉眼一挑,再次问道,“你将引魂玉给他后,他便再未来过?”
“是。”
“呵,这还真是不要命了。”
云婠婠落榻的地方很是别致,以翠竹建成的阁楼有竹香四溢,院落里小河淌过有溪声清冽,一座竹亭便将翠色都融了进去,显得颇为清新雅致。
一方木篱便隔出了一方景致,不同于魔宫里万年不变的阴沉,这里倒是颇有那话本里小桥流水入人家,谁家娇妻洗手作羹汤的意味。
只是可惜了如此令人心生向往的场景怕是从未被那人放进过眼里。
云婠婠带着阎十七出了小院,夙离析拿着她的引魂玉,能找到他的地方只能是在那处,便是这沂蒙山里她唯一有着念想的地方。
但愿她去的及时,夙离析还没被引魂玉吸的一干二净。
“哐当......”
云婠婠推开房门便看见夙离析正扶着长案,长案上的花瓶已经落到了地上,花枝碎散在旁,一地狼藉,他有些狼狈的看着云婠婠,面色很是不好。
“引魂玉可将任何气息转换为魔息不假,可你这样没日没夜不假余地的灌注妖息进去,除了早死,也不会有什么用处。”
“我,我只是想试试。”
“试完了?”
“试完了。”夙离析苦笑道。
云婠婠掌中生出魔息,她将云宁宁轻轻的托回冰玉榻上,这才将因妖息灌注险些失控的引魂玉收回手中。
玉身颤抖不停,她将自己的魔息灌注进去,引魂玉才安静了下来。
她摩挲着玉身,将目光放到了夙离析身上,“你这命可得小心些,宁宁她离不开你。”
云婠婠转身欲走,却被夙离析唤住了。
“若是当初,当初死的是我,你会不会好过一点?”
“不会。”云婠婠看向冰玉榻,仿佛刚经历了数九寒天,“这么多年本尊唯一后悔的事情便是太过宠她,放任她去人间,放任她遇见你,放任她爱上你......”
“或许,从一开始,你们就不该相遇。”
“阿姐......”
云婠婠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她想起了云宁宁整日在她身边唤她阿姐的时候,也想起了云宁宁第一次带夙离析回魔宫囔着让夙离析唤她阿姐的时候,他们曾经有多幸福快乐,现在就有多悲伤痛苦。
时间虽弥久,却好似从未淡过。
就算让夙离析生生世世为云宁宁守丧,也难消她对夙离析的恨意,云婠婠压下心里的杀意,原主对此太过执着,看来以后不能再入沂蒙山了。
阎十七驾着鹭洲轻行在仙魔边境里驶着,自他们离开沂蒙山后,云婠婠便一直在里面歇着,也不说话,好似与往常一样冷淡,可细细看去,她的眉眼间又拢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薄伤。
他默默的守在她身边,连着鹭洲轻行也慢下来不少。
“到哪里了?”
“还有半个时辰出仙魔边境。”
“去曼陀城。”
“是。”
刚经历了仙魔边境的剑拔弩张,云婠婠本以为曼陀城怎么也要萧条上一些时日,结果未入城门已先闻其声,这热闹非凡的景象倒是能与人间州府相较。
她眯着眼睛,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本尊的魔域都不及这里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