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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如此无耻!”
从昨天回来开始,被深深伤害感情的谈珞珞就一直在翻来覆去地鞭尸祁子阳。
吴漾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心平气和地敷衍过去,“嗯嗯嗯,是是是。”
“我就没见过比他还过分的人。”
慢条斯理咬口奶酪贝果,香喷喷的,她口齿不清地继续应付,“对啊,太过分了。”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经昨儿一遭唐棠彻底看明白这人见色忘友的属性,故意道,“他那么过分,以后你记得也离代劲远点。”
“……倒也不至于,”念念叨叨的声音一停,谈珞珞撇开脸别扭地解释,“况且他俩完全不一样。”
“代劲比那只卷毛好一千倍一万倍,”拉踩一句不够,她又忿忿不平地补充,“卷毛一看就不正经。”
唐棠嗤笑,泄愤般将贝果用力塞她嘴巴里,“哦,就他正经,就他出淤泥而不染。”
贝果被嚼吧嚼吧咕咚吞咽干净,谈珞珞捂着肚子笑话她,“你突然这么有文化我还挺不习惯的。”
送她个国际友好手势,唐棠扭头专心干饭,她俩误不误机无所谓,她今天只请半天假,下午上课即将迟到可是大事。
“好意思说,”瞥眼闷声乐不停的某人,吴漾手指松握成圈举她嘴边,“随机提问,下一句。”
自信地翘起一侧唇角,谈珞珞毫不犹豫,“濯清涟而不妖。”
“厉害啊,”吴漾挑眉大方夸她,而后猝不及防地给人当头一棒,“再下一句。”
久久无声,谈珞路半天憋出来句:“中考的知识点为什么要来为难我高考生。”
无话可说,于是吴漾反口就问,“芳菲菲其弥章,前一句。”
太久没复习《离骚》,谈珞珞敲敲脑壳努力想,“你等等我,再给我点时间,我能想起来,很快很快。”
她俩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可怜艺术生唐棠吃着饭被迫复习堪称此生宿敌的文言文,简直味同嚼蜡,着实受不住。
“求你们,别折磨人了,闭嘴吧,行不行?”她苦苦哀求,“待会儿还要不要赶飞机?”
贴心地闭嘴,餐厅好不容易安静会儿,玄关又传来响动。
谈珞珞好奇地探出个脑袋,骤然撞见张陌生的脸。
面面相觑,男人率先反应过来,平平无奇的五官挂上温和的笑。
“糖糖领朋友来家里玩吗?”
“啊,是,”愣了愣,唐棠放下餐具寒暄,“叔叔今天回来好早。”
“明天准备出差,提前回家收拾行李,”钟睿才行色匆匆地准备上楼并不多逗留,“你们好好玩,我就不多陪了。”
空气凝滞,等脚步声消失于耳际,方才得到舒缓。
谈珞珞悄么声问:“那是你后爸?”
心里压着事儿,唐棠神思不属地反问回去,“你不是见过?”
她理直气壮地摆摆头,“总共没见两面,我哪能认出来。”
“笨,”湿巾擦尽指腹油渍,唐棠敛回心绪,“都吃完没?”
吴漾单手抓起疯狂打包食物的谈珞珞,拎小鸡仔似的,“吃好了,我们怎么走?”
“我妈去店里前已经把车安排好,门外停着呢。”
学校和机场并不顺路,她们在庭院告别。
“后备箱有准备的特产,不是很多,记得拿。”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谈珞珞内心后知后觉升腾起分别的难过。
“代劲谁的在你面前都逊爆了,”她紧紧抱住人腰,往她怀里拱了拱,“我永远爱你哦。”
“少来,”揉揉她毛绒绒的后脑勺,唐棠悉心交代,“回家记得报平安。”
松开黏黏糊糊的小狗,唐棠张手抱住吴漾,“你也是。”
“再见,”单手松松揽着她腰,停顿片刻,吴漾贴去她耳边气音叮嘱,“长辈的事儿我们没法管,别多想。”
错愕瞬息,唐棠埋她颈间哑声嗯了嗯。
缓过气,她放手拍拍吴漾,笑着催:“上车吧,小心真的误机。”
“下趟再围。”
坐入回程的车,吴漾放松地往皮质靠背上一躺,闭目养神。
“唐棠在,我一直不方便问,”听着谈珞珞窸窸窣窣要凑来的声音,她突然开口问,“这次来淮安,不仅是因为她吧?”
[D:图片.jpg]
[D:喏,不是要看?]
[看破文的珞:哇,早知道你这么守信,我应该求个别的]
[D:什么?]
微信始终没有回复的那条消息闪现于脑海,谈珞珞展颜冲她笑。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