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的歌正放到“风在吼,马在叫——”
令夏边跟着唱,边假装轻松地门口走,所有灯源的开关都在门口侧边的控制房内,那里一般比较少人进去,如果不是她之前特意问了一嘴,她都不知道是在那地开关灯。
她还得承认一点,之前之所以不开灯,也有一点点不敢进那个屋的原因。
试想一下,办公室至少空阔,视线一眼能望到头,但在几平米的设备房可就不好说了。
万一碰上点什么情况,她可能连身都来不及转开。
令夏刚走到门口,“啪”一声,世界完全陷入到黑暗中。
连走廊上绿色的应急通道灯都灭了。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令夏瞬间提起一口气,她小声地非常有礼貌地问:
“有人吗?”
“你好,请问有人吗?”
什么声音都没有。
令夏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不会吧!
难道是因为她一直念鬼鬼鬼,所以这下真见鬼了?!
令夏迅速跑回工位上,看到桌上的台灯也熄了,她才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停电了。
还真是什么事都让她碰上了。
这里显然不适合久待,令夏把电脑往怀里一揣拎上包就往外跑,终于出了办公室的门,她站在同样漆黑一片的电梯间,两眼一黑。
电梯也停了。
42楼,到最后她不会要自己爬下去吧!!
唯一庆幸的是,手机还有45%的电。
但她能找谁?
哦给物业打电话,但物业电话是多少来着。
令夏不是零动的员工,所以加的一些群都是两方的工作沟通群,现在的情况就是——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系物业。
甚至她连行政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尝试着给Bella发了个消息,等了三分钟,她都没有回。
她是一个手机不离身的人,随时要对接各方的工作,现在不回消息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她在洗澡没看手机,还有一个——
就是她睡了。
令夏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解决办法。
这个时候,比刚才还要黑还要可怕,但神奇的是令夏觉得自己好像不怕了。
毕竟比起怕鬼,她更怕回不了家,要在这待一晚上。
令夏不记得自己在地上呆坐了多久,只感觉空调的冷风慢慢散去,她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衣服和头发黏在上面,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安全通道传来“啪嗒”“啪嗒”的声响时,原本抱着膝盖昏昏欲睡的令夏,脑子里的弦瞬间崩紧。
她按灭了手机,捏在手掌心里作支撑,背后紧贴着冰凉的墙壁,眼睛警觉地瞪着安全出口的方向。
随着一声“吱呀——”,那一步一停顿的脚步声愈发清晰起来。
令夏看不清来人,也寄希望于来人看不见她。
她不能轻举妄动,这个时候她看不见对方,对方也看不见她,但一旦她动了,位置就暴露了。
黑暗让弱化人的视觉功能,但与此同时,身体的注意力会集中到听觉上,令夏能听到,那个人离她越来越近了。
她右手慢慢伸向一旁的电脑,如果那个人还继续靠近,她不介意用几千块的电脑换两秒逃生的机会。
“令——”
那人出声的瞬间,令夏的电脑已经盖到了他身上!
她两个手抓着电脑,使劲往对方身上抡,有那么几秒,她甚至觉得自己像战场上和敌人厮杀抗争的英勇女战士。
看来今晚的红歌没白听!
“你等会,等会!是我!”
这声音——
怎么有点熟悉?
令夏砸过去的力道往回收了收。
下一秒,她面前亮起一束手电筒光。
盛祈浑身乱七八糟的,衬衣纽扣掉了,头发也乱糟糟的、横七竖八支棱在头顶,看着滑稽又狼狈。
他把手机往自己脸上凑,声音硬得像西伯利亚寒风过境后的冰石头:
“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令夏伸手,把他举手机的手往上移了移,刚才那么从下巴往上照,看着挺瘆人的。
“你怎么从那出来了?”
令夏也想不到他这么大老晚的还跑回公司,停了电一点光亮都没有,他也不说提前开口出个声。
被打只能说明她警惕性高。
盛祈脸色不太好看,他“啪”就把手机光关了。
这下好,两个人在乌漆麻黑的电梯间,面对面站着都不知道对方在哪。
“……你管我?”
令夏撇嘴,要不是他神神叨叨吓到了她,谁管你。
“你从下面爬上来的?”
“你问了物业什么时候能来电吗?”
“你能联系上物业吗?”
……
令夏问什么他都不回答。
也不知道是不会答还是懒得答。
“咕咕咕——”
令夏捂着自己的肚子,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太安静了!
越安静越尴尬。
令夏摁着自己的肚子,想让它不要再叫,但肚子叫就像上厕所,要么不开始一旦开始就没有中途停的道理。
盛祈想是终于缓过来了气,出声的语调多了两分中气,就是说出来的话依然不怎么中听,且难懂。
“看来龙虾不顶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