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于阶白跟他说过的话,不高兴的时候,折磨别人也是一种改善心情的手段。
跑完二十圈之后,一半的人气喘嘘嘘,另一半的人还精神奕奕。
高个挑衅地看了一眼安格斯,做口型道:“不过如此。”
安格斯对他露出了个和善的笑,他看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恼怒地抓了一把自己竖着的头发。
接下来的一周,安格斯把从于阶白那里学来的所有手段都花在了这些少年身上,相当刺头的就再加两倍。
武力镇压之下,所有人都服气了,刺猬头的头发都耸拉了,恹恹地跑在队伍第二排。
实力出类拔萃,神秘漂亮的贵族,这些标签被人为地贴在了安格斯身上,少年人总在训练结束后好奇又憧憬地讨论这位不知道名字的老师。
在第二周星期五,训练结束后,刺猬头高个儿大着胆子拦住了他,红着耳朵递给了他一封邀请函。
安格斯本想拒绝,但看见邀请函上落款的地址时,他点点头,收下了。
一群少年屏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有人发出一声欢呼,一群人涌向刺猬头,把他举了起来。
夕阳西下,安格斯在训练场大门遇见了负责护送他回家的皇家骑士。
男人十分有贵族风度,不论安格斯什么表现,他都维持着微笑和礼节,尽职地把人送到庄园门口。确定安格斯进入之后,他才会离开。
安格斯讨厌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这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对皇帝的猜疑。
白马发出了一声轻叫,伸出舌头舔了舔安格斯的侧脸,目光炯炯地盯着安格斯手里的胡萝卜。
安格斯从思绪中抽离,笑着说了声抱歉,把胡萝卜送进了阿尔本嘴里。
他轻柔地抚摸着阿尔本的鬃毛,叮嘱它,“你到时候可要跑快点,好马。”
阿尔本吃完胡萝卜,用力打了个响鼻。
安格斯望向北方,看见了闪烁的繁星。
——
安格斯带着克莱尔,还有那名不招他喜欢的骑士,如约在星期天来到了城郊庄园。等在大门口的少年兴奋地朝他挥手,“老师,这里。”
马匹被侍者带去了马厩,安格斯冷淡地脱下手套和少年们打了招呼,随便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一直跟着他的骑士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保持着一个社交上不让人厌恶的距离。
克莱尔已经和少年们打成一团了,刺猬头已经和克莱尔讨论起自己父亲的几个小妾了。
不一会儿,克莱尔拿起酒杯朝一直跟着安格斯的骑士走去,不由分说把酒杯塞进了他手里,“来,喝一杯。”
骑士的眼神闪烁,目光狐疑地在安格斯和她之间转了一圈,礼貌地拒绝道:“不了,美丽的小姐,我最近在戒酒了。”
克莱尔眼神一转,笑着抵近,骑士被逼着贴住了椅背,双手抓紧了扶手,“小姐,请自重。”
克莱尔不满意地嘁了一声,起身自己喝完了那杯酒,表情揶揄,“胆小鬼。”
女人的红色长裙又摇曳进了人群中,骑士盯着那个修长的身影好一会儿。他感到烦躁,想喝一杯酒,但他最后只是拿起了旁边的果汁。
不远处的克莱尔看到了他的动作,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得意地朝安格斯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安格斯偏头看了骑士一眼后,缓缓起身走进了人群。
骑士的目光如影随形,但他感到了一种精神上传来的疲惫。他察觉到不对劲,激动起身时打倒了小桌上的酒,琥珀色的酒液在他眼中演变成了另一种颜色。
他身子一软,一头栽倒了在了桌上。
安格斯遥遥对他举起了杯,“晚好,骑士先生。”
刺猬头礼貌地蹭了过来,“老师,你的随行骑士醉了,需要让他进房间休息一会儿吗?”
安格斯点点头,“麻烦你了。”
“对了。”安格斯喊住刺猬头,“有休息的地方吗?我有点累了。”
刺猬头忙不迭地点头,“当然,我让侍女带你去。”
克莱尔大步闯了进来,脱掉了自己的红裙子,露出了一身用于战斗的黑衣服。
“我们出发吧。”
安格斯放下撑着额头的手,起身脱掉外套,利落地跳上窗台,金色的头发在夜风中漂浮。克莱尔紧随其后,一跃而下。
两人潜进马厩,阿尔本亲密地舔了舔安格斯的脸颊。克莱尔骑上自己的黑马,羡慕地看了一眼,最后还要不屑地哼一声。
两匹马快速地朝着皇城外的广大天地跑去,他们在森林中穿梭,混沌的黑色突然变成了彩色。
两人抬头,看见了头顶炸开的烟花。
克莱尔吹了声口哨,对安格斯道:“你还挺受欢迎的。”
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停在了一片绿色的陡峭山坡,安格斯扳开一个苹果分给了两匹马。
他想,自己很快就能见到于阶白了。
北方驻地,绿色的原野连绵,风正在雾气中呼啸。
于阶白写完最新的信,按住裂开的伤口,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又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