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阶白撤回视线,摆摆手道:“没什么。”他站起来趴在窗边,让冷风给自己醒酒,看着摆动的枯黄蕉叶,感叹道:“六个月了啊。”
周若是的视线扫过于阶白泛粉的侧颈,突然惊觉,原来六个月这么快就过去了,原来半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察觉到身后传来暖意,于阶白放松地把自己窝进了周若是怀里,两人一齐看向窗外,那块总飘飘零零不肯落下的芭蕉叶终于啪嗒一声,断掉了。
正式进组的时间就在半月后,于阶白开始每天背剧本,周若是也因为一桩新的并购案忙得不可开交。
两人只有几个晚上碰上了面,每天还不到七点,精英人士就打好领带出门了,只留下一模糊的吻在于阶白的侧脸。
那百分之二十简直变得遥遥无期,到了于阶白正式进组的那天,周若是挤出时间,用私人飞机把人送到拍摄地。v
踏出机舱门的那一刻,于阶白突然转身又扑了回去,把人撞得往后退了两步。
他像只小动物一样在周若是的前襟上蹭了个来回,才抬脸道:“我会想你的,工作不要太辛苦。”
周若是捏了下他的脸,那总是上翘着的眼尾耸拉着,没精打采又委屈。
“好了。”周若是抱着人,心软得不行,“乖乖,我也会想你的,这桩案子就快完了,到时候过来陪你。”
周若是把人送到机场口,看着人上了保姆车才转身离开。
这里没城里那么拥挤,天色也是一片澄澈的蓝,透过车窗看见了机翼在天空中留下的尾痕。直觉告诉他,飞走的那个人就是周若是。
于阶白不爱看恐怖和悬疑片,因为太无聊了,比不过他做过的任务刺激。
在拍摄男二戏份时,他简直内心毫无波动,完美地达到了角色要求的心如止水,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同剧组的女一羡慕极了,作为片中男二高冷淡定的亲妹妹,涉及恐怖片段的她每条都得拍个五六遍,直到被吓习惯为止。
刚刚足足被吓了八遍才过,她抖着手喝了口水,一脸佩服地看着于阶白:“哥,你真勇敢。”
于阶白鼓励她:“等杀青了你就和我一样勇敢了。”
女演员苦笑着接过助理带来的粉丝花束,“但愿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于阶白的助理喜滋滋地抱着束花跑了上来,“小林老师,咱们也有花啦!”
于阶白批评她,“不要大惊小怪,显得我们没收过似的。”
他接过助理怀里还带刺的白桔梗,笑了起来,藏在花束里的黑卡片落了下来。
一只白猫的头上写着不高兴,于阶白拍了照后,小心地把它收进了随身的钱包里。
从那天起,于阶白每天都会收到一束花,没有白桔梗的时候就是白刺玫,卡片上的猫头也每天一个样。
同剧组的演员看见了几次,忍不住夸道:“林老师,你的粉丝真有心。”
于阶白只是笑笑不说话,像只得意的猫。
B城——
商务大厦内的男女们皆是脚步匆匆,周若是灌了口咖啡,目光落在了窗外,最多还有一个星期,这桩并购案便能彻底敲定了。
这段时间的吃睡几乎全部都在公司,家里少了个人,冷冰冰的,并没有回去的必要。
他笑了一声,活了三十多年,倒是第一次知道了孤枕难眠的滋味。怀里的手机响了下,是每天准时的晚安短信。
周若是盯着手机看了许久,秃头张经理进来时发现自己的工作狂老板正一脸缱绻的看着手机屏幕,那神色活像在看自己老婆。
他忍不住揉了两圈眼睛,“周董,这是后续并购流程,你过目一下吧。”
周若是的眉头低垂,面部线条冷硬,极富有压迫感道,“嗯,拿来。”
张经理又揉了两圈眼睛,十分确定自己刚刚就是看错了。
这才是自己那冷漠无情的老板啊!
啊嚏——
于阶白今天已经连着打了起码十个喷嚏了,也不知道谁在想他,这么孜孜不倦。
强压着喷嚏拍完最后一段,于阶白用力吸了吸鼻子,“好烦。”
今天的拍摄结束得尚早,为了庆祝拍摄过半,副导演提出所有人聚一聚。导演没参与,忙着回去剪片子,只嘱咐所有人好好玩,不要拘束,反正明天只有晚间戏。
副导演也姓林,只三十出头,说话和风细雨,剧组的年轻演员都和他和得来。
菜还没上完,几个男演员就已经和他喝了好几倍。于阶白现在一人在外一般是滴酒不沾的,副导演劝了两次没劝动,便由着他去了。
今晚副导演一个人喝得最起劲,最后摊在桌子上爬不起来,其它人或多或少也喝了一下,便只能于阶白负责把人送回酒店。
车停在B2层,等电梯时,于阶白莫名觉得有些焦躁,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
看到车旁的左青龙右白虎的混混时,他觉得自己的直觉可真他妈管用。
醉汉副导演勉强站直了一点,“小林,怎么了?”
周若是用带来的花换掉了花瓶里的旧花,等待爱人的时间被无限拉长,他像个矛头小子一样兴奋。
手机响起时,他嘴角的笑意明显,却在接通的那一刻凝滞了下来。
“周总,好久不见,你最近让我这个姐夫很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