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凤飞端起酒杯,本该递给封彦卿,却趁机送到自己嘴边,一饮而尽!
“师妹!”季三川体力耗尽,虚瘫在地,只能惊呼一声。
封彦卿撂下段立文,摇晃着她:“慕容前辈!你快吐出来!”
慕容凤飞却早已一口吞入肚中。
屋外护法的几人冲进来,孙掌柜瞬间明白:“唉,慕容王妃,你这又是何苦啊?”
自拓跋英喊出那声“阿莫”,孙掌柜便确信慕容凤飞便是先王妃了,只是人多口杂,又要顾及郡主,便暂时配合着先王妃胡乱称呼着。此刻,再无需隐藏了。
季三川骂道:“什么王妃?她是我师妹!”
封彦卿却懂了,跪倒在地。
敖起匆匆忙忙端着丹药盒子冲进来:“三哥,快服下此丹,我刚炼制出来一颗!”
封彦卿却木然地摇了摇头。
慕容凤飞接过,看了看:“倒也不错,这么短的时间,能炼出这样一颗也算像样,可见你心无杂念。你若愿拜我为师,我倒也是乐意的。”
敖起不知前情:“我...仙姑婆婆,可我现在还不想当道士啊。”抢过那药丹,硬塞给封彦卿:“三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封彦卿:“不是我,是她母亲...”
慕容凤飞:“唉,可怜我临死之际,连收个关门弟子都难。”
敖起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朝慕容凤飞磕了三个响头:“仙姑婆婆,您给我传功,教我炼丹,救我三哥,我愿拜您为师,供奉颐养。”
慕容凤飞笑问:“你这会儿又肯入道了?”
敖起点了点头:“我本是个被遗弃在山中的襁褓孤儿,天生地养几日,侥幸没死,更幸而被一老道捡拾,又多活了些日子,后来北疆战起,老道下山,路遇出征的封老将军,便将我送给了封家军。那老道临别时,赐我姓名敖起二字,他说我此生注定无根无须无牵无挂,遨游四海之后起慧根,终修大道济八方。从此封老将军便将我恩养在少主身边,雾原军中十八年,不仅与少主同吃同住,更受诸位兄友亲爱照拂,虽在边疆战场却无伤无害。起初我以为是那老道为护我周全而故意那样编了一套词,如今我才知这是敖起命中注定。”
敖起竟有这等道缘,连封彦卿也是第一次听说。回想过往,每遇战事,义父便将敖起护在后方,五太保一直以为是因敖起太小,也不忍他冲锋在前,后来敖起早过了与他们一般杀敌的年纪,义父却还是不肯放他上前杀练,后来更送回府中交给了如玉,敖起才得以有了这清爽朗直的个性,原来种种安排早有深意。
慕容凤飞听闻,也叹道:“佛祖黄金身,三清泥人捏;盛世佛门香,道众隐山林;乱世菩萨默,道君济苍生。你此生的造化远在我众之上,我倒无颜收你为徒了。道尊救你于山野,封家送你十八载平安,我却贪恋你心之纯良,临终乱了一颗道心,唉,慕容我实在惭愧。传功于你是为诈他武艺,教你炼丹是为支开麻烦,救你三哥是为我女留福,都不是为你,你不必对我报恩还情。来日遨游四海之后,你我自然同道。”
说罢闭眼调息,不再理会。
封彦卿将敖起扶起来:“你刚才说现在还不想当道士,可见时机还未到。你这般年轻,四海还未尽游,哪知什么是道呢。”
季三川此时思绪混乱,又加急火攻心,早已晕了过去。
敖起所炼丹药,只好先塞给了季三川。
日沉夜升,圆月如盘,小雀岭一日聒噪,到此时反而静得出奇。
伤的伤,歇的歇,只剩下孙掌柜和敖起忙前忙后的照应伤病。
突然几个女道士从远处飞下,站在屋外:“慕容道长可在?小雀岭外出现一大路兵勇,他们其中似乎有人识途,轻车熟路已推进雀岭腹地。我们几个好言相劝,他们却要我们交人。我们问要交何人,他们又说您和三川真人该知要交何人。我们本想搪塞过去,谁知他们说若不肯交人,便要放火烧山,秋树干燥,若烧山连片,定连累山脚村庄百姓。我等不得已,前来求计。”
屋内,慕容凤飞缓缓睁开眼:“他来的不迟。”转而踢了眼前地上躺着的季三川一脚:“老不死的,还不起来?你我今夜也该和他清算一下旧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