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你妈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为什么会邀请你去他家住?”
“……”赤井秀一说,“放轻松点,你看起来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不好意思啊,我才不是那种只会轻轻挠上两爪子的小动物。”
松田阵平双手交叉抱臂,毫不客气地盯着他。
在确认了赤井秀一要去拜访的小侦探确实名叫林庭语以后,出租车里就陷入了某种极为险恶的气氛。
出租车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男人,但他在寒暄了几句以后就很有眼色地闭上了嘴,把话筒留给了后座一左一右好像隔着楚河汉界的两名乘客。
险恶气氛的来源自然是左边那个脸比墨镜还黑,接连发出逼问的年轻男客。穿着简单的短袖衬衫和休闲裤,却散发着毫不简单的气势。司机小心地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他几眼,心想现在的飞仔还挺讲究,不像我们当年那样背心纹臂爆炸头——虽然这头卷毛看起来也跟炸了一样。
而坐在右边的另一个人,看起来稍大两三岁,穿着打扮好像就是个普通学生仔,不知道怎么会惹到道上的兄弟——不过此人十分识相,眼看对方不愿善罢甘休,就爽快举手投降:“抱歉,我没有要撬你墙角的意思。”
司机在心里啧了一声:现在的后生仔真是生人没生胆,阿叔我当年把对街青龙帮的大嫂睡了的时候,也是堂堂正正……被打断了一条腿的。
但令司机十分意外的是,这句话一出,车内的气氛突然为之一变。
刚才还气势凌人的墨镜好像被正正击中命门一样,瞬间沉默了下去,扭头望向窗外。
而没骨气学生仔挑了挑眉:“所以墙还没搭起来?”
墨镜:“……”
“在玫瑰还没有同意的时候,擅自把它从园圃移栽回自己的后院,可不是什么绅士的行为吧。”
墨镜:“……”
“哦,难道你就是那个……”非常微妙的停顿,“让林感到不安,拜托我上门保护他的人?”
墨镜:“………………”
墨镜暴起:“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鬼东西啊!”
20分钟后。
林庭语实在无法忍受客厅里的古怪气氛,提出了建议:“一起出去吃饭吧?”
他说话的时候是对着赤井秀一,眼睛却在看着松田阵平——自从带着赤井秀一出现在玄关开始,松田阵平就呈现出一种如同倒计时所剩无几的炸弹一样,随时要进入爆发边缘的状态。
林庭语不太理解这个状态是怎么回事。他尽可能含蓄地问了一下,但松田阵平只是黑着脸扭过头去,没有回答。
同行的赤井秀一倒是显得心平气和,这时还主动提出建议:“你今天辛苦了,就先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也会做点简单的家常菜,不然就让我来试试?”
林庭语沉默了一下:“……我家里没菜。”
其实是有的。
因为不工作时就不想出门,叫外卖又时不时会碰上奇怪的人(比如在外卖单上钉一封热情洋溢的告白信,或者让外卖小哥拿个大喇叭隔空喊话之类的),林庭语有时也不得不自己下个厨,煮点粥饭。
所以聂展青的人每隔两天就会把冰箱补满,昨晚刚来过。
林庭语对自己的手艺心底有数。他的技术仅限于把东西做熟,不至于出什么食品安全事故,反正他自己本来对吃食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维持身体运转就行了——但拿出来招待客人是完全不够格的。
因为主人水平不够,就让客人来动手做饭,也未免太失礼了。
所以他婉拒了赤井秀一的提议——然后余光瞥见松田阵平的脸色突然好了起来。
林庭语:?
他试探着说:“不过也可以现在让菜店送货上门?”
松田阵平的脸顿时又黑了下去。
林庭语:“……还是算了。”
怎么回事,一听到要吃赤井秀一做的饭,就立刻不高兴了。
他思前想后,只能理解为赤井秀一在厨艺方面和他卧龙凤雏,实在没有期待价值——但松田阵平居然和赤井秀一相熟到了解这种事情的程度吗。真是令人意外。
林庭语其实还是第一次见到赤井秀一本人。对方和之前发来的照片里相差不大,甚至态度比他想象中的更友善一点,这让林庭语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根据聂展青的说法,他在十五岁被绑架之前去过一趟东都,在那里跟赤井家打过交道,所以理论上他应该是在那时认识的赤井秀一。
反正玛丽女士寄来的信里是这样写的:
“谢谢聂先生对我那个不成器儿子的照顾,等务武的事情解决了,我一定亲自上门拜访。随信附上一点小小的礼物。又及:秀一很想念小林先生。”
当时林庭语读完这封字透纸背的短笺,总觉得哪里不妙,但又说不上来,只能问聂展青:“她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