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马罗利似乎真的是三魂七魄都出窍了,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一样哦哦了两声:“……好的,这就来,麻烦您稍等一下。”
过度恭敬的态度让林庭语不禁看了他一眼,但萨马罗利在这句话后就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慢慢恢复了正常状态,有条不紊地开始减速变道,向路边开去。
他一边开,一边还像是埋怨一样说道:“如果您有这种想法,早跟我说不就好了吗?即使不在那种境地下,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自己跳到床上等您的哦?您喜欢什么姿势?传教士吗?或者吊灯其实对您来说更方便一点吧?”
林庭语:“……”
林庭语冷漠地说:“谢谢,别装了,处男。就前面的小路放我下来好了。”
萨马罗利闭嘴了。
轿车很快驶向大道一旁的农田边上。说是小路,其实就是两片稻田之间的通道,只比车要宽一些。萨马罗利减速停下来,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绕到后备箱拎出一张折叠椅摆在车尾后的空地上,接着转回来,小心地把林庭语抱出来,放到折叠椅上。
他指了指大道旁的成排树木,然后给自己的嘴巴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姿势:“我去那边抽根烟,绝不会偷听您的电话,请放心吧。”
林庭语挥挥手让他走了。
萨马罗利确实没有窃听林庭语的电话。他估计林庭语多半是被催得紧了,跟苏格兰解释一下不告而别的问题,这不重要。
虽然那个向来不喜欢在工作时被干扰的杜凌酒,会在专心应对他的中途切出去安抚苏格兰的情绪,这点本身就相当可疑,但是他现在有更为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来到一棵树下,萨马罗利回头看了一眼轿车的方向,确认林庭语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才掩饰地点起一根烟。
然后拨开一侧耳朵上掩饰性垂下的半长黑发,手指屈起来敲了敲耳道口塞着的蓝牙耳机:“……喂。”
没有回应。
萨马罗利干笑了两声:“那个,我可以解释的……”
又过了几秒钟,耳机里才传来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好啊。解释啊。”
“我发誓我绝对绝对绝对没有陷入过那么糟糕的情况!”虽然对方并不能看到,但萨马罗利还是习惯性地指天发誓,“杜凌酒说得太夸张了!朗姆那老东西虽然下手很黑,但都是搞精神攻击,你看我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对不对——总之没有那么严重啦,你不要担心,要是真有那么严重我早就跑了。”
“谁担心你了啊!”耳机里传来怒吼声,“自己没事跟出来作死的混蛋,没资格说这种话!好像你真的能跑得掉一样!落到那种地方!”
萨马罗利嘶了一声:“痛痛痛拜托你小声一点……刚才开车风噪太大,我怕听不到你的提醒,耳机音量拉到顶了的。”
“……”
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耳机里没有声音,萨马罗利也背过身去在揉耳朵。
又过了半晌,萨马罗利的耳中才重新响起声音:“别跟杜凌酒开那种玩笑,你说不过他的。他见过的那种场面,比你看过的片还多。”
“……”萨马罗利有点难以置信,“不可能吧,他看起来不像很会玩的人啊——而且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对方不耐烦地回答,“我这边要进隧道了,先挂了。”
沉默片刻,又突然说道:“保护好他。”
“……喂?喂喂喂?真是的,突然打电话来说不放心要旁听,又突然就不想听了,怎么心思越来越难猜啊。”
萨马罗利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嘟嘟嘟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显示通话结束了。
“还是在生气吧……唉,杜凌酒那个屏蔽器怎么偏偏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失效了呢。”
他神色颓唐地扶着树,再望了轿车那边一眼,准备确认一下林庭语还在打电话,就赶紧写封邮件进一步解释。措辞已经想好了,开场先哭诉一下都是担心你,然后提几件昔日趣事缓和一下对方的情绪,最后强调会照顾好自己。只要姿态放得够低,语气放得够软,这套屡试不爽的组合拳打出去,总能成功解决问题——
但就在这一眼之下,他的烟掉了。
车尾后的折叠扶手椅上,此时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