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屏回答得却很干脆:“奴婢记得,那日王妃与殿下从许府回来,在王府中用过膳后,王妃回屋中小憩时叫奴婢去问的。”
青屏此话说得叫人听后就觉着,是岁檀她不乐意给那许府小公子做什么康复,却又拒绝不得,便萌生了毒害那小公子的念头。
岁檀问:“江王妃吩咐你去的时候,身边可还有什么人?”
青屏道:“没人,就奴婢一个。”
岁檀道:“江王妃身边不是一直跟了两个女使,先前我怎么记着里面没有你?”
青屏道:“两位姐姐当时见王妃歇下,便用饭去了,才叫奴婢在外面顶一会儿。两位姐姐一走,正巧王妃那时就推门出来问了。”
岁檀“哦”了一声后,忽然问:“那你拿了多少回来?数清有多少颗了么?”
青屏道:“奴婢用布包着的,那相思子太多了,因此并没有数。”
岁檀又问:“用的什么布?”
青屏道:“就是块寻常的帕子。”
岁檀问:“帕子是什么颜色的,上头绣了什么花?”
青屏一滞,尔后又平复道:“奴婢记不清了。”
岁檀道:“你自己随身用的帕子是什么花色的也记不清?”
青屏道:“奴婢记得了,是藕色的,上头没绣什么花。”
岁檀:“你确定?”
青屏:“是藕色的,奴婢喜欢藕色的,存了好些在屋里。”
岁檀:“一共存了多少条藕色的帕子在屋里?”
青屏额上沁出了汗:“十几条。”
岁檀:“存那么多做什么?”
青屏:“奴婢忘性大,指不定就落在哪儿了。”
岁檀:“你将这些帕子存在哪儿了可记清了?”
青屏:“记得,就在奴婢的柜子里。”
岁檀看向卫王:“还请殿下差人去青屏屋中瞧一瞧。”
又问青屏,“那你现在为什么被人绑着,你也没做什么事?”
青屏:“奴婢正要去扔王妃剩下的那些相思子,正巧叫卫王殿下看见了。”
岁檀:“扔这些做什么?”
青屏道:“王妃叫扔的。”
岁檀:“江王妃何时吩咐你扔的,算起来江王妃被带入宫到现在少说也有两个时辰了,你怎么偏要在卫王殿下来的时候扔?”
青屏:“奴婢听说卫王殿下来了,怕被殿下看见这些东西在奴婢手中。”
岁檀:“看见在你手中又怎么了?”
青屏:“这些相思子害了小公子,奴婢怕叫殿下误以为是奴婢害的。”
岁檀:“卫王殿下把要搜相思子这事儿写在脸上了?”
其实岁檀先前这些问话只不过都是想起来什么便瞎问的,毕竟人在紧张的时候,就算一早便排练了无数遍,倘或遇到事先没准备过的题目,还是会紧张。
若只被问了一道还行,可如果被问的多了,再回答时便都是下意识地作答了。
这一点,岁檀先前面试时深有体会。
岁檀知道面前这小丫鬟要想做伪证,那肯定一早便有人带她排练过。可人若是被问紧张了,再回过头去问先前已准备好的问题,却有可能稀里糊涂下意识说出真话来了。
赫连赟一拍大腿:“对啊,本王可没跟你说毒害了那小公子的东西是这些。”
青屏面上的汗叫她眼睛都模糊了,她想擦却擦不了:“奴婢记着管事说过,这些东西有毒,又想着王妃走前叫奴婢去扔,怕小公子的死跟这些珠子有关系……”
岁檀道:“那你还挺聪明。怎么不知道避着点卫王殿下?”
青屏不敢看她:“奴婢心中焦急,顾不得看路。”
岁檀:“可你打开始,说话却挺从容的。”
青屏没说话了。
岁檀:“你爹娘都在江王府么?”
青屏点头。
岁檀:“你带着我们去找他们过来。”
岁檀心说这么局促的情况下,这小丫鬟都还能说得有来有回,逻辑自洽,如果生在现代一定是个打辩论赛的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