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清看他疑神疑鬼的样子便觉得头疼,像他干那些破案动脑子的事儿是她最讨厌的,想想都觉得烦,于是摆摆手,大大咧咧道:“想那么多干嘛?等过几天宴会上,我替你问问不就得了!若是真有什么蹊跷,你再出手也不吃啊!”
她说话做事向来爽利,这一点连凌风澈都要自愧不如,不过既然已经打通了关系,他便也不做他想,只安心点点头,静待宴会开始。
周沐清在书房里待了一盏茶便觉得无聊了,又嫌凌风澈老是埋首公务,很是无趣,索性直接出门找往日里的三五好友一同吃酒游玩去了。
这周沐清一走,凌风澈顿时觉得天下都安静了下来,心里甚是舒坦,但是看了一会儿案卷,他又突然想起自己已有多日未曾见到云未行了,于是找来玉井询问云未行下落。
玉井在门外值守,一听问云未行便如实回答,知道了云未行在帮斤叔调查这几日京城接连发生的溺水案,正好他手上案卷中也查到了几处相似的案子,便一并带上,然后去往仵作房看看他们验尸验得如何了。
刚进到仵作房,就听见里面云未行大呼小叫“太恶心了!别!别拿起来!我怕我看了吃不下饭!”
而斤叔则一贯的严格,“你这不看怎么行!干咱们这行的就是要认真仔细,不能放过一丝细节才对,来来来!过来仔细看看,再帮我分析分析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的云未行估计是十分嫌弃又抵触,只发出咦的惨叫,“不用不用不用!我跟您可不是一行的,您是仵作,我就是个贼,咱俩不一样!您可快饶了我吧!我真不是这块料……”
凌风澈心里暗笑,这光听声音都能想到里面的情况有多精彩了,他若是再不出现,只怕云未行今天得疯在这里。
于是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凌风澈便慢悠悠地掀开隔断的布帘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正好撞见云未行跟见了鬼一样在房间里乱跑,他一见着凌风澈就跟见到了佛祖一样,欲哭无泪地冲过来,一边躲在他身后,拽着他的袖子不放,一边得救道:“凌捕头您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可就得恶心死在这儿了!”
凌风澈被他拉得左摇右摆,还没来得及细看他搞什么名堂,再回头就看见斤叔拎着一截血淋淋的大肠也冲了过来,站在他面前瞪了他一眼,而后谄媚地看向躲在他身后的云未行,道:“就看一会儿,你不得看仔细了才能确认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枯肠花吗?快快快!别在那儿磨磨唧唧的了!”
说话间斤叔就要伸手去拉扯,凌风澈及时开口打断斤叔的动作,道:“枯肠花?这又是什么东西?和溺水案有关?”
一听见有人疑惑,斤叔立马跟找到了知音一般,举着肠子便兴奋道:“可不是吗!这枯肠花我倒是知道的,就是一种有微毒的普通药材,而且其毒量几乎是少到微乎其微,入药的药力也不怎么好,这样的普通药材能毒死人,我干了这么多年的仵作,可正是头一次听说,哎!云未行,你小子不会是诓我的吧?”
云未行现下有了凌风澈当挡箭牌,底气一下子便足了,从他身后伸出一个脑袋来,理直气壮地回道:“你爱信不信,我虽比不上那些个杏林医圣,什么疑难杂症都能看出来,可这个枯肠花毒我还真知道,这死者死前没有任何异样,死后三天却在四肢出现红色尸斑,且皮肤发青,如今已是第五天了,按照枯肠花的毒性,这人的肠子应该已经开始出现焦黄色斑,并伴有溶解腐蚀之相,如同花草经脉枯萎凋零,这枯肠花的名字就是如此由来的,不信,你大可仔细观察那截肠子,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说的那样!”
斤叔闻言,赶紧将手中肠子举到阳光下细细查看起来,凌风澈也好奇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取了面巾手套,穿戴齐整了也跟着上前验看。
果然那鲜红大肠上隐隐可见一块一块的黄褐色斑点,还有几处已经开始出现腐败的情况。
斤叔见状大为惊奇,赶紧跑到云未行面前,一脸的求知若渴,“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