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门口站着,不多时便有一个龟公自里面走出来,原来花坊白天皆是生意冷清,这龟公出来也只是出去帮着采买一些东西,没成想一出门就碰上了客人,吓了一跳之余又赶紧上前招呼。
只是等到他看清楚来人相貌之后,就更加激动了。“唉呦呦呦,这不是云郎君啊,这大清早的是嘛风把您给吹来了?怪不得今个早上喜鹊老叫唤着呢,原来是有贵客登门啊!”
说着便上前招呼云未行进去,云未行看上去也是这里的熟客了,那龟公的一番吹捧,明知是戏,他竟也笑的眉眼如画,抬脚便跟着那龟公进去了。
凌风澈跟在后面也一并进去,跟在两人后面,就听那龟公殷勤招呼:“云郎君今个儿倒来得早,雅莲姑娘还未起呢?要不您在此稍等片刻,我这便去叫他。”说着又看了一眼同行进来的凌风澈,上下一番打量,啧啧了几声,一脸倾慕的样子夸赞道:“这位郎君倒是面生,这般好相貌,便是那潘安再世也不及万分,想必是头一次来我们小店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只管与小的说,小的这便为您传唤去。”
话音刚落,龟公便想转身去叫人,结果被云未行一把止住,道:“别去了,我们今天不是在消遣的,是有要事来办。”
那龟公自然也是懂行的,成天伺候达官贵人,有什么是能逃过他的眼的,听他说不是来消遣的,心里略有些失落,复又一想,这未必不是件大买卖,眼珠子一转便知晓了云未行的来意,脸上立时堆起了笑意,弯下身,凑近云未行,低声道:“郎君可是来找我们家二掌柜的?”
凌风澈在一旁听见,心道二掌柜?他们不是来找月通天的吗?什么时候还扯上一个二掌柜的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便听那边云未行道:“没错,他人呢?可是在后边?”
说着云未行就想进去了,不想那龟公一把拦住他歉然道:“哎呦喂,这个真是不巧了,我家二掌柜自前日出去收账就还没回来,您二位要是有什么急事不妨先告诉小的,等到二掌柜的回来了,小人再通禀给他。又或者您留个口信,等二掌柜的回来了,小的这便过去再请二位过来详谈,如何?”
云未行闻言,微微皱眉,疑惑道:“收账?他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那龟公摇摇头,道:“这可不好说,掌柜的出去之前曾说今日回来,但小的只是个小小龟公,哪里能知道掌柜的下落,所以也就不好直言掌柜的究竟几时回来,您二位要是不急也可在此等候,说不准掌柜的一会儿便回。”
云未行闻言点点头,转过身看向凌风澈,问道:“怎么说?等着还是先回去?”
凌风澈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先等吧,左右也得等见了他才能行事。”
云未行见他发话了,也无所谓,便耸耸肩,转身看向龟公,道:“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吧,给我们开间僻静点的房间。”
龟公点头称是,便弯腰请两人上楼,找了一间二楼拐角的小房间,招呼两人坐下之后便转身告退了,临出门又听云未行吩咐上些饭菜过来,龟公领命而出,留下两人在这充满尴尬气氛的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不得不说这花坊的房间布置得还算有些品味的,前后两间,以藕粉围幔隔开,前间一张八仙百宝桌,上面放着各色时令鲜果,靠墙的珍宝架子上放着官窑粉彩的瓷器,看上去价值不菲,临窗放着一把古筝,想来是花娘们弹奏唱曲的地方,粉墙纱帐若隐若现,透过围幔就见里面只放了一张梨木雕百花的拔步床榻,凌风澈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坐到八仙桌一边,拿起桌上的茶盏便要喝水,不想刚拿起,杯盏上便覆上了一只纤长的手。
抬眼望去,只见云未行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道:“这茶我劝你还是别喝的好,否则要吃亏的。”
凌风澈闻言,低头仔细看了看杯子里面的茶水,清透无异,没有半分杂质,闻闻味道也只是一般茶水的清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心中疑惑,凌风澈复又看向云未行,只听他一边吃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道:“亏你还是个捕头,难不成你不知道这世间最烈的毒药都是无色无味的吗?这花坊的酒跟茶看似正常,实则里面都同样掺了一种药,这种药无色无味,效果显著,但是不会致人丧命。”
说着他拿过凌风澈手里的茶,晃了晃便倒在一旁的糕点之上,不过几息,那米白色的糕点上便呈现出肉眼难以轻易察觉的浅粉色。
凌风澈见此颇有些惊奇,又听云未行道:“这毒名唤千面芙蓉,喝下这种药不会对人体有任何的伤害,但它却能使人产生十分强烈的幻觉,激起人内心里的欲望,将眼前之人看作绝世的姿容美人,乃是花坊里最常用的一种……咳……催情的药剂。”
说完,云未行有些尴尬地抬头,结果却见凌风澈一脸认真听讲的神情,仿佛他讲的是什么重要的药理课业,只恨不得下一刻就拿出小本子记下来,反倒是他自己不好意思到了极点,尤其还是在这样的一个场景里说这些,寻常人听了都难为情,他却一脸的严肃认真地记录,果然不是个正常人!
这般想着,云未行默默摇摇头,坚定了想要早点完事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