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因为温柔乖顺而蒙上雾气的蓝眼睛再一次亮了。
月见里雪姬仿佛终于卸下了规矩守礼的假面,毫不在意的扔掉了手里的三味弦。
不就是伪装吗?谁不会呢?
【鬼舞辻无惨好感度+1,鬼舞辻无惨当前好感度21。】
无惨清晰地听到,自己那颗快要麻木的心脏,疯狂的鼓动着。
从那之后,规矩守礼的月见里雪姬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总喜欢拉着行动迟缓的少年做些出格的事。
无惨的房间里多出了一个花瓶,少女每次来都会对着它自言自语。
“下次放什么花好呢?紫阳?椿花?还是杜鹃?”
无惨放下手里已经空掉的药碗,似是不经意的开口:“粉蝶花。”
“为什么?”雪姬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他。
“跟你眼睛的颜色很像。”无惨有些痴迷的望向那双泛着水光的冰蓝色眸子,他破天荒的伸出手,摩挲着雪姬的眼眶,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屏障。
他在想象浅蓝色的蝴蝶在她眼中振翅的样子。
“好。”雪姬回答。
她开始愈发放肆。
比如给他带很多不务正业的书册,然后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我想听无惨大人念书,那一定很好听。我会在这里看着你,念得慢一点,不会有事的。”
然后黏黏糊糊的靠在他肩头,听他用舒缓低沉的声音念诵那些优雅的和歌以及措辞精妙的风物志,在静谧的午后拉着他的衣袖恬然入梦。
雪姬喜欢偷偷给他带来还沾着晨露的青果和路边甜而不腻的金平糖,在无惨喝完药以后在被褥或是袖摆的遮掩下悄悄塞进他冰凉的手里。
“那些药简直苦到令人发指。”雪姬鼓着脸颊替他说着抱怨的话,“这个是甜的,你尝尝看。”
于是每一天,雪姬都会听到耳边传来好感+1+1+1的提示。
无惨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严重的烦躁和愤怒逐渐淡去,开始涌现出另一种裹挟着深渊和暴风雨的阴郁情绪。
因为他突然发现,月见里雪姬很聪慧,她是自由的,可以飞往任何地方。
若有一天她厌倦了和自己在牢笼中沉沦于虚假幸福的日子,他将无法阻拦她的离去。
无惨在背地里疯狂的寻找有名望的医生,试图以此填补内心出现的新的空洞,女孩就像是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将原本无法触及的世界带到他面前,同时带来的,还有另一份大礼——那份难以平息的巨大占有欲。
如果他是一个健康的、长寿的未婚夫,他就可以把雪姬永远留在身边。
在无惨近乎贪婪地思考着虚无缥缈的未来的时候,雪姬指尖的棋子已经落下,清脆的咔哒声唤回了无惨逐渐飘远的神思。
对于将棋这项活动而言,雪姬不过是一个稚嫩的初学者,但她依旧在和无惨的数次对弈中迅速成长起来,甚至在对方毫不留情的猛烈攻势下,以半数牺牲为代价,倔强的在压倒性的局面中发起孤注一掷的反击。
就像她温柔皮囊下不屈的灵魂。
“咳咳... ...”无惨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长时间活跃的思维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令他变得疲惫,但他现在还不想停下。
“有长进,还不算太过无趣。”无惨淡淡的评价道。
雪姬对这有些刻薄的话语毫无反应,只是温柔的望向无惨微微上扬的唇角:“是吗?那么无惨大人喜欢吗?”
这已经属于直接套话了。
【鬼舞辻无惨好感度+1,鬼舞辻无惨当前好感度66。】
无惨的目光从面前的棋盘移到她的脸上,玫红的眼珠里仿佛仿佛有赤色血海在涌动。
他微微蜷缩其手指,仿佛在激励压制着什么即将破土而出的欲望,而后,无惨声音低沉的、嘶哑的、像是鬼魅的诅咒一般响起来:“当然,你是我的东西。”
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压迫感笼罩在雪姬周身,似乎要把脆弱的小鸟吞吃入腹。
但雪姬只是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感受到那毒蛇一般滑腻冰凉的目光,自顾自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无惨大人,该您了哦。”
就在无惨抬起手的下一刻,常年安静如世外之地的鬼舞辻府邸,突然不合时宜的躁动起来。
无惨原本高昂的情绪被打断,就像是刚刚抓住希望的人被瞬间打回地狱,他被迫回到了现实。是一道这一点的无惨瞬间暴怒,他一把掀飞了面前的棋盘,额角青筋凸起。他顾不上脆弱的喉咙里火烧一般的灼痛,发泄般的嘶吼。
“是谁在外面吵闹!还不快让他闭嘴!”
外面的吵闹声有瞬间的停息,但很快再次不依不饶的响起来,没有侍从敢进来回话。
“无惨大人。”
雪姬绕过地上散落的棋子走到无惨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轻抚着他因愤怒而颤抖的脊背,无惨出奇的安静下来,恢复了平时的矜持和傲慢。
过了一会,雪姬才缓缓开口:“我们去看看吧,把那只讨人嫌的老鼠,亲手处理掉。”
【鬼舞辻无惨好感度+2,鬼舞辻无惨当前好感度68。】
她可爱的棋子啊,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