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三人交换了视线,都明白是冰帝那一击冲散了禁制。
苏晴沄生怕被问起之前那个禁制的问题,率先向王岳伸出了手,“我带你上去。”
上去就能救公主,王岳当即迈开大步朝她这边走来,只是没走两步就被半路截胡的西九岭抓住了胳膊。
西九岭手抓着王岳,眼睛却看着“酒夕”,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了一句:“我来。”然后便纵身向上跃起。
苏晴沄默默点赞,果然闺蜜最懂怜香惜玉。
石室上方是一间琴室,三人出来时地面的机关门已经破损大半,但屋顶和墙壁依旧完好,可见冰帝那一击只是为了引发地震示威。
打开房门,庭院正中的雾凇赫然入目,同时进入视线的还有跪在树下、神态恭敬的飞云子。
在他对面,凌王姬霜负手而立,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寒气逼人。无数冰晶围绕在她周身飞舞,晶莹剔透反射着璀璨光芒,将她衬托得宛若冰雪之神,就连满树的雾凇也要黯然失色。
而两人之间,是张开手臂的平乐公主。她以凡人之躯挡在元婴宗主身前,以同样冷冽的冰蓝眼眸直视化神之圣,娇声的质问响彻庭院:“一个贱婢栽赃阿翰您也信?阿翰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凌王的回复不见波澜:“孤信的是那写信之人。”
“写信的是谁?您叫他来跟女儿对峙!”
这次凌王没有回复,只是盯着女儿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苏、西二人带着王岳从琴室走了出来。
刚一出门,原本走在最后面的王岳就猛地从两人中间冲了出去,几乎是扑到地上向着凌王扣首高呼:“公主是被飞云子所惑,还请陛下详查!”
一瞬间,莫名的违和感又升上了心头。苏晴沄有些疑惑地看向凌王,果然见到一丝惊诧从冰蓝色的眼底闪过,可见凌王也没想到会有人敢如此冒失的为公主求情。
平乐公主只瞥了眼王岳弓起的后背便将视线落在了后面的两人身上,几乎要冒出火的眸子里终究是显出了一丝慌乱。
跪在她身后的飞云子也转过了头,看着琴室外的三人脸上现出迷惑的神情,“两位道友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就如平时一般亲和无害,眼中透着一无所知的好奇,俨然又变回了那个神经大条的宗主。
似乎是受到他的感染,平乐公主眼中的慌乱和愤怒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倨傲和不满,“哼,什么穹山贵客、剑圣高徒,不过是潜入别人家中的偷鸡摸狗之辈!”
西九岭见他们这般姿态就知道说出自己是被邀请的也不会得到承认,无谓之争没有意义,他索性一笑置之,直接向凌王开口道:“香雪是飞云子杀的。”
凌王看向他,眼中的情绪意味不明。一方面她希望找出真相,一方面她又不希望穹山知道真相,所以从穹山掌门口中听到这话,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跪在地上的飞云子惊叫起来:“道友,你何故要冤枉我!”
平乐公主也发怒道:“如今是个阿猫阿狗都能跳出来栽赃阿翰了?刚有个来路不明的诬告信,又跳出个穹山掌门的面首!”
西九岭终于确定公主口中的“阿翰”就是飞云子了,除去了伪装,连称呼都变了。
“平乐!”听到面首二字,冰帝第一次对女儿释放了怒意,“这种污言秽语也是堂堂公主该说的?!”
平乐公主有些委屈地看向自己的母亲,神情中依旧带着恨意,“母皇,难道咱们凌国的元婴就这么好欺负吗?!”
凌王双眼眯起,她不喜欢激将法,但她也不喜欢被穹山压一头。
飞云子恰在这时向西九岭抛出了关键问题:“香雪的死亡时间是三日前的辰时,那会儿我正在驿站对面的面摊吃面,老板一家都能作证,道友倒是说说我要如何杀人?”
凌王看向西九岭、等待答案,可回答问题的却是苏晴沄。
“香雪死的时候你确实不在现场,”苏晴沄笑着向前走了两步,“但这不代表你不能杀她。”
平乐公主嗤笑道:“阿翰吃面的地方距离香雪上吊的破屋足有五里,怎么杀人?难道要分身吗?”
苏晴沄只是对她微微一笑,然后转向冰帝说道:“凌王殿下应该还记得当日现场的三个疑点,一、莫名出现的马鬃;二、遗落现场的水囊;三、尸体正下方的木柴和水渍。”
凌王轻轻点头,表示自己记得。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逐一解答。首先,”苏晴沄指了指依然俯首在地的王岳,“现场出现马鬃是因为香雪死前曾去西郊马场找过这位王岳王牧尉,马鬃就是当时粘在身上带入破屋的。而香雪之所以去找王岳,是为了委托他调查飞云子。”
平乐公主嗤笑一声,“香雪调查阿翰做什么?而且还是委托给一个喂马的?依本宫看,怕是这个王岳杀了香雪,想要栽赃给阿翰的吧?”
西九岭也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因为时间紧迫,他只在从石室飞上来的时候听苏晴沄说了一句飞云子是凶手,但具体情况全然不知。关于香雪找王岳的目的,他也是第一次听到。
苏晴沄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掠过,然后面向平乐公主泰然自若道:“香雪之所以调查飞云子,是因为她怀疑飞云子在后山悬崖下对你行不轨之事。”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