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岭却直接开口:“我们刚去过回雁塔,”一句话就定了观光的调子,“本来也想体验一下公主青睐的跑马场,可一早去了才知道不是随便能进的。”
半真半假的话最难听出破绽,袁二丝毫没有怀疑,眼中的警惕也少了许多,笑说西郊马场是皇家的,就连他也没进去过,还推荐了几个景点给二人。
待走出这条街,苏晴沄才问道:“不跟他们交换情报?”
西九岭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她:“水囊被偷的事情你怎么看?”
苏晴沄想了想,说道:“既然是前天夜里才偷的水囊,那就说明杀害香雪是临时起意。但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特意进城去偷,马场难道还找不出个水囊吗?”
“偷来的水囊与自己毫无关联,店家也无法指认,最利于隐藏踪迹,这是天神教的一贯作风。”
“但王岳能翻得过皓城的城墙吗?他不是修为被废了吗?”
“训练有素的士兵也能够利用绳索攀爬城墙。”
“所以他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掩盖踪迹……而杀死香雪也是因为香雪已经暴露,他要执行天神教的……啊!”苏晴沄猛地睁大了眼睛,“该不会马场深处藏着他们分殿的高层,他见完香雪回去汇报了情况,结果得到指令,这才临时决定杀死香雪!”
如此一来杀人动机也有了。
“这样确实能够说通。”西九岭有些佩服,而且原本以为水囊只是偶然遗落的他,如今也不得不承认水囊的出现是凶手特意为之。
“好了,”苏晴沄歪头看他,“我的看法说完了。现在轮到你了,为什么不跟廷尉衙门做交易?他们找起来或许更快呢?”
西九岭停下脚步回视她,“既然你也认为王岳是天神教的人,那你觉得他真如自己所说回老家了吗?”
“当然不。”跟领导请假的时候怎么可能说实话?苏晴沄下意识说出自己的看法,然后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恍然间若有所悟,“如果廷尉衙门去查,肯定会按官方程序去王岳老家找人,如此一来反而浪费时间和人力?”
“这只是一方面。”西九岭的神情渐渐凝重,“我更担心廷尉衙门动静太大、打草惊蛇,万一天神教再将王岳这条线索斩断,咱们就更难了。”
苏晴沄想了想,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这种可能。王岳这种修为尽散的人只怕教中地位不会太高,变成跟香雪一样的下场也不奇怪,“就咱们两个,要怎么找出王岳的下落?”
“你还记得柳城分殿被破获的情景吗?”
“记得啊。”
“该分殿总共四十五人,除了卢严在济水意外身死,其余人全部留在了柳城,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说……没人逃跑?”
“不错。刘大发出讯号后过了一日咱们才开始搜捕,可整个分殿没有一个人外逃。”
苏晴沄本想说或许没来得及,但紧接着又将话咽了回去。抓人的时候她也在场,那些人全都照常就寝,根本没有准备外逃的迹象。
西九岭继续道:“我怀疑天神教内有相关的规定,分殿出事只能原地潜伏,以免将风险外引。”
一个人暴露就断尾一个人,一分殿暴露就断尾一分殿吗?苏晴沄觉得这天神教实在很有邪教风范,“所以王岳就藏在皓城?”
“也可能是辖县或附近的山林,总归不会跑得太远。”
凡人藏身不可能不漏踪迹,因为必须吃喝,于是两人决定向城内买吃食的店铺和摊贩打听情报。
但皓城毕竟王都,地方实在不小。两人分头打听了半日,直到傍晚汇合也不过才走完了三条街。
等吃过晚饭回到驿站已是深夜,驿丞似乎一直在等,见二人进门就立刻迎了上来,将一个木盒和一张请柬交到二人手中。
木盒是穹山送来的,使用独门手法打开后现出一个玉瓶,旁边的字条说明瓶中是温秋水仿制的天神教药粉,暂时只有这些;请柬则是飞云子白天送来的,邀二人明日去飞云宗做客。
苏晴沄先是赞叹了穹山的效率,紧接着又看了眼请柬,戏谑道:“我家可没黄金柿回请,就不去凑热闹了。”
西九岭略一思索,将请柬收入了袖中,“那我一个人去。”
苏晴沄面露诧异,当务之急不是找出王岳的行踪吗?拜访宗门着什么急?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西九岭解释道:“王岳可能是杀害香雪的凶手,也可能是天神教的信徒,但绝不可能是昨晚引我出城的人。而飞云子,却是个元婴。”
苏晴沄了然颔首,“那就分头行动,你查黑衣人,我查王岳。”
“你打算继续沿街排查?”
“不,我准备去趟公主府。”
“找甜雨?”
“嗯。昨日她话中有所隐瞒,当时咱们还不知道问话的方向,如今有了王岳这条线索,我觉得可以试试。”
西九岭认同她的想法,但有个问题:“你打算怎么进公主府?”
苏晴沄看向他,随着唇角一同弯起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就说是王岳托我给甜雨带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