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岭一张手,那枚铜钱立刻飞入他的手中。
仵作下意识想要阻止,李琦却一把抓住了他。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们家掌门是不管事的。
只要是穹山弟子就知道,这两百多年来穹山事务基本都是廖长老在处理,掌门只有每月宣讲和少数必要场合才会露面。可为啥今天掌门来济水?还冒充个巡查?这事儿他想不明白,但直觉告诉他这种违和感绝对不一般,他得发个传讯问问杜师兄!
西九岭正在仔细查看手中的铜钱。
没人知道他要查的是什么,即便是穹山,除他之外也只有七位长老知道这半个多月来他忙碌的事情与魔神有关。
是的,魔神,那个曾经两次打破大陆平衡、被封印千年却始终不死、令他的挚友终身无法走出深渊的罪魁祸首、这世间魔修的信仰、这世间正道的公敌,祂在深渊中潜伏了三百年后又一次行动了!
祂累积魔力、撼动缚魔阵,将自己的魔气送了出去!
而这枚铜钱正是他占卜魔气去向时所看到的那枚铜钱。在他的梦见里,魔气进入那佩戴铜钱之人体内的时候那人正准备进入济水城,而死者恰好是名外来者……就是死者吗?
可若真是如此,那魔神是不是太倒霉了?第一缕魔气进入齐鹤扬体内,他梦见时看到了风扬剑直接锁定目标;第二缕魔气进入了佩戴铜钱之人体内,然后这人就误食清须草直接死了?
要知道逢尤之乱那次,魔神逃出的魔气可是在陆逢体内寄居了上百年,难道经过三百年的时间魔神变蠢了?还是说他的梦见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举世无双、天下无敌?咳,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
“喂,你看出什么了?”苏晴沄看着“齐鹤扬”表情一波三折,先抑后扬、扬后又抑的变幻莫测,也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这不就是个低阶法器吗?顶多是佩戴起来不显眼,有点儿隐蔽性,其他也没什么啊?”
“咳!咳!咳!”西九岭差点儿忘了身边还有人,哎,好久没下山,一时间放松了,“这枚铜钱是查询死者身份的重要物证。”
“哦,”苏晴沄想了想,“一枚铜钱的挂饰挺特殊啊,这是什么风俗吗?”
这时画师已经根据掌柜和小二的描述完成了死者的画像,正将画像交给李琦,可还没送到李琦手中就又一次被西九岭截胡了。
西九岭看着画像微微点头,“有了画像便可以去城门查问死者身份了。”
李琦在一边弱弱道:“齐、齐师兄,我……”该他查案吧?
西九岭干咳一声将画像塞进他手中,“当然,这是监管的职责,我只是巡查而已。”然后又转向苏晴沄,“酒夕姑娘也一起吧?”
“啊?”苏晴沄眨眨眼,“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姑娘不好奇吗?”西九岭目光如水。
“好奇是好奇,”苏晴沄微微垂下眼皮,撩我也没用哦,我知道你是断袖,“不过我家老爷交代的差事还没办完……”
“姑娘要办何事?若有需要,在下愿尽绵薄之力。”
“此事只怕道友办不了。”
“哦?本地监管也办不了吗?”
“办不了。”
“这我倒有些好奇了,不知画圣要姑娘办的究竟是何事?”
“采风。”
“采风?”
“不错,”苏晴沄思路打开、张嘴就来,“我家老爷想画一幅云河胜景图,故而命我在云河沿途城镇寻觅一处绘画之地。所选之地的风景不但需要体现云河在世人心目中的美,还要具备世人未能发现的云河之美,又要有符合我家老爷喜好的特别之处,还得贴近我家老爷的绘画风格。”
西九岭忍不住唇角上扬,这胡诌的本事倒有几番他当年的风采。他与画圣虽然只有两面之缘却聊过彼此之道,画圣的画道就是万物皆可画、想画便画,哪儿有什么提前采风一说?这个酒夕果然有问题。
他面上并不表露,只道:“姑娘目前尚有嫌疑,按穹山律法,李监管会暂时请姑娘留宿驿馆,同时向景国发送文书,然后景国派出官员到济水与李监管共同对姑娘进行询问。考虑姑娘是画圣侍女,还要通知画圣,这时间就……不过姑娘也无需担心,期间吃住全由穹山免费提供,虽然不能出驿馆,但在馆内行走还是不受限制的。”
苏晴沄心头一万匹神兽掠过,她那不用传讯符的舅爷猴年马月才能联系上啊?还给景国送文书,那她不就直接暴露了?还怎么旅行?“齐道友是想让我协助你们查出真凶、自证清白?”
“主要按流程办事的时间很难确定,我怕姑娘跟着画圣洒脱惯了,难以适应驿馆狭小的空间。”西九岭故作严肃道,“当然,因查案延误采风的事情我会向画圣亲自赔罪。”
“你?”
“咳,我是说,我家掌门会亲自去向画圣赔罪。”
这主你都能做?不愧是能让化神公主被退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