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在宫里吃好喝好穿好的,一百两又不多,怎么,你的小情郎这么穷?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吗?”
“不孝啊不孝,家门不幸啊,有你这么对待长辈的吗?!我可是你爹!”
“招娣啊,你之前不是这样的,莫不是进了宫,被什么人教坏了……”
不自量力,也没有自知之明。
没有能力,还妄图控制她。
想来,是在人类的这个社会上,遭受了太多的不甘,但他们的实力却跟不上他们的贪婪。
于是,就把所有的窝囊气和不忿,全部都发泄到了这个扭曲的家庭里,唯一一个他们能获得“成就感”的原主身上。
言语暴力,冷暴力,甚至是鞭打敲击……
真是……人性本恶。
在原主的家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既然如此,也不必同他们讲什么道义了。
“天子脚下,百姓安居乐业,你们有手有脚的,只要愿意吃苦,稍微勤劳一点,何至于到卖女求荣?尤其是你们的两个儿子,手脚都没残疾,却被你们两个平民生生养残。”
感谢世人对于衙门的敬畏惧怕心理,在门口的周围,鲜少有人,所以,项翛年的声音,才能在不借助扩音喇叭的情况下,清晰有力的,传到这三位“极品”的耳朵里。
但项翛年不卑不吭,与以往见到他们就畏畏缩缩的样子截然不同,感觉尊严被冒犯了的原主爹,也如被戳中了痛点,指着项翛年就要破口大骂,但在那之前,原主娘先出口道:
“招娣,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呢,还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全天下的女丁都应该为家里的男丁牺牲,你能卖出个好价钱,得亏了我们把你送到宫里去,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还吃好喝好的,连样子都长好了不少,你有今天这么好的条件,是多亏了我们啊,你这样……是忘恩负义,是不孝!”
瞧瞧,多么义正言辞,多么大义凛然。
明明是他们作恶在先,却偏偏想用孝道,把原主变成一个恶人。
“真有意思,那照你这么说,以后家里若是有什么意外,比如你惯坏了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两个好大儿,把你卖到窑子里去换钱,你也心甘情愿?”
项翛年拨弄着指甲,似笑非笑地说着嘲讽刺耳的话语。
言辞中,锋利的攻击性,还有,只有近距离才能察觉到的细微颤抖……
在衙门里,最多的就是官司。
从项翛年的原名,还有这三位的丑恶嘴脸中,三言两语,已经能将项翛年与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给看了个大概的燕舟衍,还有守在门边的两位侍卫,都不禁把担忧的视线投向项翛年。
项翛年其实不擅长与人争辩,但她也不是站在原地任由对方打到她脸上来的傻白甜。
尖锐刺耳的话,她也知道,该往对方的痛点上踩。
而原主娘,显然战斗力不强,项翛年的一个反问,就直接把她问愣了,嚅嗫着嘴唇,说不出话,只是难以置信地望着项翛年,好像是不敢相信,项翛年竟然对她说出这么狠的话。
原主娘,曾经理所当然地站在剥削原主的高处,享受“胜利成果”,却也在同时,鄙视着原主的懦弱。
但地位处境一旦颠倒,原主娘也受不了……多么可笑啊。
“你,你怎么能这样和娘说话!你哥我像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吗?等娘给我相看好媳妇了,我肯定让我媳妇好好孝敬她,怎么会像你说的把娘卖到,卖到那种地方去!”
原主大哥,却像个被踩到痛脚的四害,直接跳了出来,奋力朝着项翛年骂道。
他竭力反驳,骂到面红耳赤的那一刻,项翛年挑了挑眉,意识到,她胡诌的,竟然猜对了。
因为,在项翛年的印象中,男人这种生物……大多数吧……只有他暗戳戳做了某件缺德事,被旁人猜中或是点明时,才会这么歇斯底里地反驳。
声音越大,越能掩饰他的心虚。
但偏偏原主娘看不透,她甚至是眼中含泪,相当感动地注视着,挡在她面前,替她骂回去的宝贝大儿子。
而在原主的记忆里,她的大哥和小弟,都不是读书的料。
大的那个,在上学的时候,就频频逃课,顶撞师长,浪费了昂贵的束脩。
而后,原主爹娘才放弃了对这个大儿子的“望子成龙”,转而将农耕一事,交给了他……但大多时候,他也只是躲懒,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一点都帮不上忙。
至于小的那个,就更有意思了。
虽说在明面上,是个读书人,是全家的希望,但在原主的记忆中,在她喘着气流着汗在地里刨食的时候,曾经多次见到这十二三岁的小儿子,凝视着,甚至拉着,不,应该说是纠缠那些小娘子……
年纪小小,就是个流氓。
村里的人,家境殷实的,或是家里人丁兴旺的,总会上门为自家的小娘子讨公道,但这小儿子就是主打一个不承认,并将“骚扰”包装成“说话”。
原主的爹娘,自然是包庇这个全家的希望的。
在他们容量不大的脑子里,也自然地认为,他们两个儿子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尤其是读书考秀才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