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宋公公时,王荣还是一脸红润的喜色,但现在被宋公公这一声厉喝,又给吓得,脸上直接刷白。
王荣连忙跪下,膝盖触及冰冷的地面时,她脑子终于清醒了,想起自己刚才竟然妄图去拉扯自己的上级,她连忙磕头认错:
“奴婢错了,宋公公,奴婢只是发现项翛年私通男人太震惊了,想快点找您去主持公道,所以才冒犯您了,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王荣在认错的同时,还不忘拉踩无辜的项翛年,并在用语间更为歹毒。
她说完,便把头重重地撞了下去,看得宋公公一愣一愣的。
在看见王荣猛然磕头的架势时,宋公公心里还想着这王荣也是个狠角色可惜性子有些歪了,但下一秒,在碰到地板之前,王荣的头,先撞上了她自己磕头前就预备放下去的手背。
垫着额头的手,撞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咚”,但王荣抬起头来,额头处,也只是撞出了一小片红色,可以说是,声势浩大,但只受了点皮毛伤。
宋公公:“……”
这王荣,莫不是把他当傻子戏耍?!
宋公公感觉自己的威严和智商都受到了严重的侮辱,但他没有说话,压下心底的怒火,黑着脸,对地上的王荣道了一句“跟上”,就往项翛年她们那边走去。
别误会,宋公公并不是放过了王荣,尽管他不相信真的有人有胆子在这里私会,但他还是要去实地确认一下,确认清楚之后,无论是否属实,他都要在这批宫女面前,再以王荣为例,来一套“杀鸡儆猴”。
而以为自己告状成功的王荣,收起脸上装出来的可怜兮兮,忙跟在宋公公的后面,生怕自己看不见项翛年被惩罚的好戏,并不知道,自己快要被变成“反面典型例子”了。
现场。
在王荣喊了一声告发就消失后,在外面参观的朱媛媛和陶姣回来,看见了处在中心的项翛年,也一并看见了站在项翛年边上的俊朗青年——燕舟衍,正一手抚着底下,站起来的,在她们看来非常大只的猛犬——闪电。
然后,这两姐妹在馋了一把燕舟衍高不可攀的美貌之后,看着他手底下的闪电不合时宜地想着:
天呐,这狗也太大了吧,感觉比她们刚才看到卧在草堆里的还要大只,太吓人了,也不知道年年怎么坚持着打扫完的,现在还被那恶毒的王荣冤枉私会,也不看看年年现在才几岁,是她们这批宫女中最小的一个,她怎么可能和男人私会!
显然,不论是听了动静回来的,还是留在犬舍干双倍活的,看着项翛年这个营养不良瘦巴巴的样子,实在是联系不到“私会私通”上面去。
大概看清众人面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的项翛年:“……”很好,呵呵。
而因为职业原因,向来擅长察言观色的燕舟衍,虽然看似在漫不经心地撸狗,但也把底下宫女的神色尽收眼底,也能猜出她们的心思,然后,他眉间微微一挑,往项翛年看去:
的确,瘦巴巴的,身上没有二两肉,连那双手,都像没肉的鸡爪。
但,偏偏是这样的手,却画出了如此逼真奇妙的线条。
燕舟衍来看闪电之前,其实还去马厩转了一圈,走了个遍的他,自然是发现了追风门口新添上的画,看到那张画的时候,燕舟衍也感叹了一声鬼斧神工。
尤其是那借助光影,在纸上复原了追风那失去的左前蹄的画法,让燕舟衍不禁对画者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本想在遇见宋公公的时候问清那人是谁,也好向那位画者提出请求,让画者为猛兽园里所有的动物都画上一副这样的画,就贴在每个动物的门口。
虽然工程浩大,但燕舟衍想好了,一定会奉上相应丰厚的酬劳。
但在看望闪电的时候,他似乎,就先遇见了那位画者。
就是没想到,拥有如此神奇画技的,竟然是个还没成年的黄毛小丫、咳,小娘子。
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真是妙啊。
“宋公公来了!”
在场,不知是谁眼尖的,看见远处快步走来的宋公公,还有他身后笑得阴险、如同小人得志一样的王荣,众人内心想法各异,但这两天,沈司仪教的礼,让宫女们还是齐齐低头,排列整齐,安安分分立在两边。
宋公公本来还想着男人的身份,可一走进,看见燕舟衍那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宋公公:“……”
当即,宋公公就要行大礼,但被燕舟衍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宋公公:“……”您这是在玩什么呢。
“宋公公,好久不见,我来见见闪电,现在看它被照顾得很好,伤也愈合得不错,我就放心了,多亏了有宋公公。”
一时之间摸不准这位爷要干什么,但听见燕舟衍以“我”自称,宋公公明白了对方想要隐瞒身份的意思,忙接住话茬:
“军爷谬赞了,都是猛兽园的大家伙一起的功劳。”
“嗯,宋公公真是谦虚,不过话说回来,不知宋公公这样急急忙忙的,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宋公公:“……”
不是,燕王爷,您这样,让奴才很难回话啊,他又不是只要您一个眼神就能领会的赵公公陈公公他们。
内心活动再丰富,也是归内心活动,宋公公在内心长长叹了一口气感叹生活不易之后,言辞清晰道:
“杂家听了这宫女的报信,说是这里有宫女私会,因为不明事情的真相,就觉计来亲眼看一看。”
宋公公把躲在他身后的王荣,拉了出来,原本还不满宋公公拉扯她的王荣,在看清燕舟衍的那一刻,眼前一亮。
方才在犬舍中,因为光线缘故,里头的人的面孔看不太清,但现在,在太阳底下,燕舟衍那英气俊朗的面貌,仿佛又被明媚的阳光,照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