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还得是年轻人呐……现在打好关系还算不上,但也不能与之交恶。
阅人无数的赵公公,在心底暗暗下了念头。
“赵公公。”
门口传来一声清润却不失稳重的嗓音。
“燕王爷来啦,奴才拜见王爷。”
赵公公压下心头的各种思绪,扬着项翛年评价的菊花脸,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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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能吃饭了。
这一耽搁,打饭的队伍也几近尾声,项翛年赶紧上前去查看菜品,看看自己心仪的虎皮青椒和红烧肉这两个下饭神器还有没有剩。
探头一看,项翛年看着还比较满的菜盆,心满意足地排在队尾,乖巧等待。
项翛年对伙食的期待,再加上刚刚被赏了银子,意外却正当的财富,浑身上下洋溢的喜气和蓬勃的朝气,和边上上了半日课有些萎靡的同期宫女,还有早上被沈司仪吓到的几个宫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早就坐下来吃饭的,还有繁忙之中,因记着早上项翛年无意之间帮了大忙,所以不由自主看向项翛年的帮厨们,都把视线集中到了,拥有着与这厚重宫殿,完全不同的鲜活的项翛年的身上。
再加上刚才门口那小公公拦住项翛年的说词——“有赏”。
虽不至于说是吹锣敲鼓好像要昭告天下似的响亮,但边上听了一耳朵的人,也明白项翛年是被上头的公公嘉奖了。
第一天?
在同期连规矩都没学明白,上头名字脸都没有对应上的朦胧状态,项翛年就领先一步得了那位公公的眼?
或有羡慕,或有爱护,但也有单纯的看不顺眼,也有欲除之而后快的嫉妒暗恨,而沉浸在“点哪几个菜”中的项翛年,对此一无所知。
“小娘子,看看吃点什么?”
熟悉的嗓音响起,项翛年抬头,看见了今天上午的给她打饭的姐,不对,沈司仪刚才教了,现在应该要叫姑姑了。
沈司仪说了,宫女的称呼可以参照对方的衣襟和腰带,越繁琐越花的,地位越高,但项翛年自有一套万精油公式:年轻的统一叫姐姐,稍大一些的叫姑姑,再大一些的,就叫嬷嬷。
“姑姑,一份红烧肉,要瘦一点的,一份虎皮青椒,再来一个炖蛋,米饭一碗就行,谢谢!”
项翛年拿出了在学校食堂抢饭的利落度,快速下了单,末了又按照习惯,添了一句谢谢。
“好嘞……小娘子端好。”
被项翛年唤作姑姑的沈姑姑,听了项翛年的再次道谢,心情都跟着明朗了不少,笑容满面的,把项翛年碗里的各种菜都给得满满的,还细心叮嘱项翛年别撒了。
项翛年端着有些沉手的餐盘,小心翼翼地端着,找了个就近的位置,稳稳当当坐下来时,终于把屏住的呼吸给放开了。
要是有学校食堂里的餐盘就好了,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端个盘子还得小心掂量着,生怕菜撒了。
但是餐盘,口述可能说不清楚,要是能把大概的模样画出来,赵公公去订制盘子的时候也能有个参照。
可她现在毛笔都用不利索,还是得赶紧找点炭来试试。
话又说回来,好好吃。
被炖煮得软烂的青椒,又因为事先炸过,所以格外吸汁,浓厚咸鲜的酱汁,搭配着粒粒分明还散发着纯纯米香的大米饭,人间天堂啊!
再来一口在表面找不到一个气孔的炖蛋,没有腥味,蛋体滑嫩丝滑,不用牙齿碾碎就直接流淌进了喉咙。
拌几口米饭,再来点青椒,清淡的味道瞬间被爆浆的青椒浸染,又增添一分风味。
最后,是红烧肉。
吃肉之前,项翛年有一个习惯,就是把所有的肥肉都撇去,无他,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接受肥肉的基因,她一吃就犯恶心。
但这并不妨碍项翛年对红烧肉的喜爱,尤其是红烧肉的汤汁,来拌饭,那可是一绝啊。
烧的好的红烧肉,瘦肉部分也不会很柴。
项翛年夹起一块咬下去,再一拉扯,果然,瘦肉部分被扯得丝丝拉拉,里头的肉甚至隐隐见粉,咸中带着回甜,非常符合项翛年的口味,她嘴都吃得油润有光。
其实,仔细想一想,宫里的生活好像没有之前想象中的那样糟糕。
毕竟这包吃又包住,还有赏银,也非常稳定的工作,而且大多数时间是和动物打交道,和人的交道点到为止就行,放在现代怕是要被好多人抢破头了。
如果不是偶尔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这里简直就是打工人的乐园啊。
原主的父母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把原主卖进了正当的宫里,而不是逼良为娼,把原主卖进花楼。
项翛年进入了风卷云残的吃饭模式。
关键她吃相也干净,饭菜少有掉落在桌面上的,即便偶尔有几颗没夹住或是掉落的,也捡回了餐盘一角,非常规整。
这爱干净又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把逐渐歇下来的厨房一众,看乐了。
但看着看着,又不由自主的,跟着看上去吃得很香的项翛年,又添了一碗饭,最后吃的肚子溜溜圆。
如果在现代,他们就知道项翛年现在这样的,叫做沉浸式吃播。
饭后,项翛年按照规矩把餐盘归还,也没忘记正经事。
她找了混了个脸熟的那位打菜的姑姑,直白地问道:
“姑姑,饭堂烧火有没有不用的碎炭啊?有的话,可以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