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宋伊恩敷衍道。
俞景坤半晌未语,拉长尾音“嗯……”了声,故作不悦地说:“看来我要去找孙墨算账了。他都和你说了什么?能让你这么防着我?”
宋伊恩干笑了几声,“还好吧……毕竟婚是你自己结的,孙墨也是你自己睡的。”
说完,宋伊恩的心脏抽紧了一瞬,他长舒了口气。
居然,平静地说出来了,没有说到一半就想哭。
这是一种进步,不是吗?
“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俞景坤说,“伊恩,对不起。”
宋伊恩不敢看他,逞强着笑了一声。
他很想云淡风轻地说一句: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放下了。
但委屈和酸楚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宋伊恩的眼前突然模糊了。
“你真的,很过分。”宋伊恩攥紧了拳头。
说不在乎啊……宋伊恩,说你已经放下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宋伊恩垂着头,刘海盖住了婆娑的泪眼。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还让我陪着已经结婚的你,你究竟……你到底凭什——”宋伊恩在语调拉高的一瞬间顿住了。他不能继续再说下去了,情绪的阀门就要关不住了。
宋伊恩捂着脸,压抑着啜泣的声音,缓慢地蹲下了身子。
下一秒,他被俞景坤单手捞起来,拉进了怀里。
俞景坤揉着他的头发,“不会了,宝贝,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委屈被点破的那一刻,宋伊恩只觉得眼泪冲破一道堤坝,他哭得无法自抑,心脏抽痛到无法正常跳动。
仿佛那地狱般的一个月还留下了什么没有消化的痛苦,都在这一瞬间重新回弹而来。
“我有男朋友了。”宋伊恩用力推开他,踉跄一步又站好。
俞景坤凝神望着他,微弯的双眼里仿佛有无尽的温柔。
“希望他能对你好。”
夜晚的风刮在湿润的脸颊上,很凉、很刺痛,俞景坤身后忽然落下一片枯叶,在昏黄的灯光中缓慢地飘摇。
这一幕像是悲剧电影的落幕。
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繁华的东京涩谷、在风雪飘摇的北海道牵手步行、钻入深夜首尔的小巷里觅食、一起看了马尔代夫的海豚、牵着彼此的手潜入浮光波动的蓝海……
缤纷灿烂的世界里,到处都是他们的踪迹。
19岁生日,俞景坤为他点亮了夏威夷的夜空。他吃着俞景坤做的晚餐,在四下无人的海岛岸边,看着绚烂烟花,发誓要永远和俞景坤在一起。
20岁生日,他们在南极的游轮上度过了无人打扰的半个月。
游轮穿越德雷克海峡,天空乌云低压,海面惊涛骇浪。
而他被俞景坤抱在怀里,被褥半挂在身上,在暖气充足的游轮房间里彼此依偎着看向窗外——
巨浪像是要冲破窗户那般凶猛地袭来,宋伊恩想到了末日电影中的逃亡。
“如果我们死在这里怎么办?”他问。
“能一起死去,不是很幸福吗?”俞景坤噙着笑说。
宋伊恩撇了撇嘴,“那我也不想死啊,我还有三天才20岁。”
俞景坤笑着亲吻他的脸颊,“不会的,如果出现意外,会有搜救直升机。”
“那你还说什么一起死?”宋伊恩坐直了,回头瞪他。
俞景坤摸摸他的脸,“南极的海水太冷了,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
他边说边靠近,嗓音低哑昏沉,宋伊恩不由得被牵引着,看着俞景坤深邃的眉眼,心跳不止。
“比如,先吃完明天早餐的松饼,看看冰川上的海豹。回国以后,再把你想做的事都做一遍,想去的地方都看一遍……”俞景坤在他的嘴唇前停顿了,含笑道,“出发前,你不是说,错过了一个快递,里面有一件要穿给我看的衣服吗?”
宋伊恩的脸腾地烧红。
俞景坤笑着轻吻他的嘴唇,又揉了揉脖颈,道:“等到我们两鬓花白的时候,再找一个漂亮的地方,一起舒服地死去。这样会不会更好一点?”
宋伊恩扶着他的肩膀点点头,红着脸印下一个深吻。
21岁生日,宋伊恩拿下了人生第一个高奢工作。
拍摄期间,本该在东京的俞景坤来了片场,匆匆对望一眼之后,他和一个外国男人谈笑着离开了。
拍摄结束后,宋伊恩在化妆间见到了俞景坤。他们相拥着诉说几天没见的想念,彼此都好像卸下了工作时的所有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