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道长没正儿八经的学过,但好在他一张嘴很会忽悠人。花了点钱把院子改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自己摸索着看完了老道士留下的那些书,偶尔给人算命取名,也是过上了他梦寐以求不用朝九晚五累死累活,虽然清贫却饿不死人的日子。
他个性散漫,没打算娶妻生子,一个人也混到了二十来岁。
有一天晚上院门被人敲响,他出去没见着人,低头就看见一个放在门槛上的襁褓里裹着一个粉雕玉琢,明显是被遗弃了的孩子。
李道士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算一个恶人,也许是那一刻的心软,让他把孩子留了下来。
他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给他取名,养他长大,收他为徒,教他算命卜卦的本事。可是那个孩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左了性子,竟然偷学了一些旁门左道的本事。
“我虽然是个半吊子,自学不到家,偶尔还骗点小财。可他学的那些东西,却是真真切切要人命的。”
李道长大怒,命他不许再学这些害人的把戏,可他却不听劝,李道长无奈,只能将他逐出师门。
“我将他逐出师门已有五年之久,前两天还是他离开后头一次登门。”
“她来找你到底是为了何事?”
李道长面色发苦:“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如今怕是命中反噬前来寻我,可我本事不济,更何况我看他面相……命不久矣,至少我救不了他,和他也无话可说,可能赶他出去的场景正好被你们碰见了。”
“既然你说她是你捡回来的,那你总该记得她的名字吧?”一直坐在你身后的弟弟急忙开口。
面对未曾武力镇压自己的弟弟李道长就显得没那么客气道:“废话,他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叫……”
李道长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神情错愕到迷茫,直至变得有些惊恐。
怎么会不惊恐呢?
他竟然忘记了与自己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近二十年的亲人。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不能用科学和尝试来解释的荒谬。李道长沉默了。
半晌,他才终于回神,似是接受了这个现实,长叹了一口气,朝身边的道童耳语一番。
道童转身出去,不多时,捧了一张托盘托着的物件回来,上面用明黄色的符布盖着,托盘四周贴着黄底红字的符纸。
李道长掀开盖在上面的符布。托盘上面摆着一柄形状有些奇异的木剑和一串十分有年代感的铜铃。
“这是老道士走后我整理他的遗物找到的。他与我不同,所用的法器或许对你们会有帮助。”李道长起身,脸上的神情严肃了些许,许是想起了曾经使用这两件法器的故人。
“千年降龙木的树心,经过十八道工艺才能得到这一把问心剑。怀有一颗慈悲为怀,正义凛然救世之心的持剑之人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诛邪退避,百事无忌,荡尽天下不平事。”
“这串闻鬼铃,有魂灵恶鬼靠近身侧则会无风自动,提醒有道修士,为其指引方向。不是我吹牛,若是连这两样法器都降不住的恶鬼,已然可以在这港城称王称霸。”
“可不是鬼王么。”弟弟在你身后低估,“一整个副本的域主,……已经不能叫做鬼王了,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域主是玩家对一部分副本boss的称呼。
很多副本世界是围绕着某个中心人物展开的,当这个中心人物觉醒了自己‘非人’存在的意识,拥有了超越自然和人类的力量后便可以在游戏规则下最大限度的随心所欲捏造、摆弄属于自己的副本世界。
“你们拿去吧。”李道长那张精明的脸上褪去了市侩刁滑的神情后,余下的是一张再朴实不过的,劳动人民的脸。
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不过只是一位,普通的,为了孩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罢了。
两样法器,正好一人一件。你不是会让别人占便宜的性子,却也不会霸道的独吞所有成果。
于是挑了挑下巴,示意弟弟先过去选。
弟弟犹豫的走上前,却是毫不犹豫的选了那串铃铛。
你有些意外,毕竟在这个副本里,正常人先选的话都会选择桃木剑这种攻击类法器,好歹能保护自己,闻鬼铃无法伤人,只起到辅助作用。
弟弟赶紧摆手拒绝了:“我还是拿这串铃铛吧,我胆子小,遇见鬼不下得跳起来都算好了,就算拿了剑我也不敢用来砍鬼……还是留给姐姐你吧。”
你好奇的问:“那若是铃铛响了,你明知道周围有鬼,手中却没趁手的武器岂不是更害怕?”
“……”
弟弟面露苦色,却仍是拒绝了你的‘好意’。虽然你说的有道理,若是手枪之类的远程武器他还能考虑一下,但是桃木剑这种需要冲到鬼的面前才能攻击的打法他真的做不到!
李道长见你们二人快速的决定好了,感慨道:
“连他的名字我都忘了……想必他已不是这凡尘中人。当年捡到他,因在我,可我没有一颗救苦救难的慈悲心,无法亲手了却这份果……你们为此而来,或许能够使得起这柄问心剑。”
“我们该怎么做?”
你接过李道长递来的桃木剑,沉声道。
“你们要找到被他藏起来的名字。”李道长又递过来一些东西,“用公鸡血黑狗血并朱砂混合在一起后,书于符纸之上,以问心剑一并贯穿他的命门。”
“他不会让你们轻易找到他的名字的,我们习道之人尚且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本名。”
“因为名字是这世上最短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