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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争论之章—去,少女不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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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我只是一个穷人,穷人就不用想别的了,想着每天怎么活下去就好了。”

“谢谢。”我朝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乞丐还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我是想问他:你不是说死了就什么都不用考虑了吗?没问,我也算明白了,就算生活再怎么苦,再怎么悲伤,人也不会去死的,至少有人不会。

趁着那些人在说话的空当,我悄悄地溜进了大楼。楼里有被限制不让外出的人,在那里抱怨着。

我顺着楼梯跑到天台,朝下看了看,好高,跳下去的感觉会是怎样的,算了,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我也不会死掉,也不一定。

“别跳!”下面站着的警官发现了我,焦急地向我喊着。楼道里的人们也跑上来劝我说不要放弃生命,开始跟我扯生命的美好,死亡的痛苦,亲人的悲伤,友人的难过,还问我有没有爱人,如果我有的话爱人也得难受。

在我正迷糊的时候,被众人“救”了下去,那个警官想对我说些什么又停住了,拍了拍我的背,很轻松地说:“回家去吧。”虽然我并没有想着要跳楼什么的。

再次路过那个乞丐,他用那深邃的眼睛瞧着我,似乎颇有见地,我驻足,而他却眼神飘忽略显紧张。

“我有一个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我居高临下地问他:“我发现,鸟类和其他动物太不同了,它为什么要会飞呢?我们不会飞,狮子老鼠也不会飞,依旧活着,这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我只是一个乞丐,小姐。”他把头伏在地上,“您问我这些哲学问题,只是问错了人,白费口舌罢了。”

我转过身去,考虑了一会,又转向他,蹲下身子,将一张纸币放在他的掌心,那真是粗糙,“我的意思是,如果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不免也太没趣了些。”为了防止钱被风吹走,我又在其上安置了一枚硬币。

(五)

我发现我是自我的,或者说人容易变成自我的,我有一个普通的家庭,感受到亲人的好,我会认为,一个人没有亲人实在是太悲惨了。我是个自私到极致的人,事事以我为标榜。

————

“瑞贝卡姐姐,”简总是喜欢抬头看我,“我有家人了。”

我开心,由衷的开心。“我会和他们合得来吗?”

她的眼睛里都是美好啊,“我应该准备些什么?”

她紧张地抓紧了衣服:“我是不是不够漂亮,我应该微笑吗。”简像是停不下来的陀螺了。

“安心吧,”我将手放到她的头上,“他们可是你的家人。”

亲人不应该是特殊的,我们与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的相遇的流程都是从陌生人开始的;但是,我们可以选择离开那些对我们不好的人,却不能选择离开我们的亲人,可以被抛弃,但不能不去赡养亲人。

是法律吗,还是道德呢?一个人让你能够活着,实际上你的命就不再是你的了,这句话太断章取义了。但是,人们总是认为仍有血液流淌,心脏跳动算作活着,总是认为活着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了。

我先前不明白,而后我仍不明白;我先前天真地以为,一切什么只要活着就都会变好了,而后我自私地认为,一切什么,只要死亡就都会结束了。

————

“瑞贝卡姐姐,”她的眼泪落在我的指尖,我的手背,“我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她脸上的伤,一直留在我的眼眶。

“为什么。”已经不像是疑问的语气了,简把什么都接受了,因为那是她的家人,尽管她有万千理由去反抗他们,那又怎么样,关上门,一切都是家内事;如果她愿意逃,那又怎么样,那终究是她的家。

“我疼,”简用力的抓住我的胳膊,“我好难过。”伊莎贝拉总是受到没由来的虐待。

我不明白是否血缘就是区别对待的根源,如果他们有亲生孩子,会是这样吗?为什么人们总是习惯地将血缘关系作为划类的标准之一呢?

难道相近仅从血缘就可以判定吗?人们总是乐于区分内人和外人,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两家人,我们是追宗溯祖的一家,我们是宗祖上血海深仇的两人。

抛开血缘,为什么血缘抛不开,我不明白。

“我疼,”伊琳的手无力地拽着我,“我好难过。”我也好难过,我不敢去看眼前这个被血浸润了的少女。

“请看着我,请不要害怕我,请告诉我。”伊琳的眼里滚动着泪水,“我是幸福的吗?”

我轻轻地抱着她,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轻轻地轻轻地拍她的背,“好多好多的孤儿告诉我,我有家人,我应该是幸福的。”

伊琳像是喘不过气来了,“所以请告诉我,我是幸福的吗?”

我不懂幸福,我知道开心是什么样子的,我也知道安心,那我就不懂什么是幸福了,因为我过得很普通,相对的,我过得很幸福。

————

被纱布包裹着的女孩,她轻轻轻轻地走来,她慢慢慢慢跨过花海 ,她细细细细地抬眸,她缓缓缓缓地开口,她仔细想了很久,她也不知在想什么,她说她喜欢小河,她说月下乌鸦也婀娜,她说她说,她变得沉默,她像一只飞蛾,可她总不会扑火,她们一样追逐月色,她问我人的终点如何,我说。

“这个问题不该问我。”瑞贝卡抬头,将她的思绪收回,“将难过的回忆连同细节都想起来,是不是有些难过呢?”她变得沉默了。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要有联系呢?”瑞贝卡将这个问题回问我,“一切关于人的问题我都无可奈何。”

我们生活在当下,却总是泥泞在过去的沼泽里。

可是木已成舟,事已至此,过去的事曾经刻骨铭心,或许我们现在常常忘记,但泪水浸润在每个动作里,使一切都染成上悲伤。

(四)

伊莎贝拉是一个有很多心事的孩子,这不妨碍她是个好孩子,她是个好孩子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她,这是个傻瓜问题,但我仍旧保留它。

伊琳像是住在了医院里,而她第一次见我时,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相见。”我最不希望见到的不就是你吗,伊琳。

————

“不要坐在窗台上,”伊琳总是喜欢望着窗外,“你在看什么呢?”她转过脸来朝我浅浅一笑:“我在想,为什么只有鸟儿会飞。”

“因为它们有翅膀,骨骼比较轻,所以它们能飞。”我走到窗边,侧身望着。

“不对不对,你说的是它们是因为什么能飞,我问的是它们为了什么要飞,”她的眼睛又黯淡下去了,“爬虫,走兽,甚至是家养的禽类,也都只能扑棱扑棱翅膀,天空是属于鸟类的,尽管如此,所有人都在活着。”

“鸟儿会飞不仅仅是因为要活着,它也有自己的追求不是吗?”我代替她说出这一结论,有时候像是这种话语总是要别人来说,她的眼睛亮亮的。

————

“我以为······我有了翅膀。”她喝水的杯子里都是血,“可是,我又被困住了。”我拿走她的杯子,用水冲洗着。

伊莎贝拉从背后环住我的腰,轻轻将头搁置在我的肩上,“瑞贝卡姐姐,你擅长说谎吗?”

“不吧,”杯子里有浓浓的血腥味,我又冲了冲。

“那姐姐,我们的关系是什么呢?”

“是朋友吧。”

“姐姐把我当什么呢?”

“当家人。”杯子里的血腥味淡了许多,仍在袅袅的弥散。

她沉默了一会,猛地掐住我的腰说:“你骗人,你明明撒谎很厉害,我都以为你说的是真话了。”

我洗杯子的手停住了,将它放到台子上,“那你认为我说的是真话还是······”

她捂住了我的嘴。“就当你说的是真话了,我喜欢听。”

————

伊琳变得越来越沉默了,我也是,有时也相顾无言。

我们之前说话太多,到后来就没话可说了,毕竟我们也不是那种无话不谈的关系,我也不是能给她归属感的家人,我们相敬如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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