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根号四把外部的壳子拆掉,将核心装置取出来装走。
“你知道这是干嘛的你就拆走?”
白千羽:“管他干嘛的,我看见了就是我的。”
“看不出来,你挺霸道的。”
白千羽长大后再没听过这种评价,突然被人这么一说还挺新鲜。但其实她今年也才二十岁,跟上五京那些二世祖一样,正是藐视全世界,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年纪。
“我又聪明又厉害,嚣张点有什么问题?”
不过吧,对着根号四嚣张如同锦衣夜行,没滋没味的。“我决定等结束这个副本回一次上五京,把以前欺负我的人都锤一遍。”
“衣锦还乡嘛,我懂我懂。”
红皮肠大概是到处都找不到白千羽,终于想起还有个阅览室了,一人一道具听到嘈杂的声音。
揣好偷来的东西,正要开门离开,白千羽却突然停下,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将阅览室仔细看过,终于想起自己忽视了什么。
“花窗,花窗上的图案不对。”
花窗多见于教堂,色彩绚丽精美,是极奢侈昂贵的装饰品。但既然用在阅览室,而不是人来人往的活动中心,会不会实用性大于观赏性?
比如,用来记录什么。
阴蛇草攀着书架三两下爬上顶,白千羽一幅一幅看过去,果然花窗上线条精妙,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故事,暂且称其为红皮肠的诞生吧。
很多年以前,虚无的空间里突然掉进了一颗红苹果,苹果又大又圆,水润的外表引人垂涎。不知何处而来的馋念攀附在上面,又过了很多年,白色的流星划过,降下天火。红苹果感天而孕,内部的果核变成了条状蠕动的生物。
白千羽锐评:“生蛆。”
蛆,啊不是,或许是因为血脉感召,白千羽很轻易就认出上面的字——他们自称红苹人。苹果被他们奉为母神,从果核内诞生的真祖则被称为父神。父神啃噬果肉,从苹果内部爬出来,以无上神通平息了天火。
天火平息后,更多的红苹人诞生在母神体内,种族不断壮大繁衍,甚至逐渐建立起氏族制度。
父神乃无上之神,拥有无上荣光,拥有最多的资源,掌握一切权柄。
至于母神,早在以血肉供养族群的过程中消耗殆尽。为了纪念母神的付出,他们的皮肤变成鲜嫩的红色,将孕育生命视为世上最伟大的付出。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剩下的壁画都是对父神的歌功颂德,他盘踞在红苹果上,高高支起身体,漠然地俯视人间。
太阳底下从来没有新鲜事,白千羽手指点在父神的眉心,对整个故事感到极其无语。“这父神不就我爹么?”
根号四:“你爹?”
高大的书架沐浴在微光里,花窗照耀之外的地方是一片浓黑,根号四听到开门声和白千羽的嗤笑同时响起,她说了个自己听不懂的词。
“软饭男。”
大灯晃过来,红苹人站在门口,大声叫喊着同伴:“她在那!’
书籍被抽出打散,书页哗啦啦翻起,如同纷飞的雪花,被风吹动着涌向白千羽。
狂风席卷,白千羽脸颊被纸片割破一道口子,她舔掉嘴边的血,身体向后撞去。
花窗在狂风中破碎,白千羽跌出窗外,在乱七八糟的叫喊中捕捉到了十分熟悉的男声。
“别伤害她!”
窗外,阴水长龙与纸片旋风对撞,白千羽被裹挟在其中,她长衣深瞳,疯涨的黑发狂乱地搅动着,头发刺破旋风,绞杀追上来的红苹人。
尚未完成孵化的红苹人十分脆弱,纸翼是他们身上最坚固的部分,只要刺破外面的红色皮肤,内脏就会像脓水一样流出来。
根号四兴奋地叫喊起来:“啊呀呀呀还真是蛆啊。”
“……有什么好惊讶的?本来就是啊。”
根号四:“因为我没见过啊!”
听到这话的红苹人被气了个倒仰,纸片不要钱似的挥洒,尖锐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袭来,非得把这个狡诈的人类打下来不可!让她当一辈子的宿母!
白千羽翻转挪腾,隔空对上谭煦的眼睛。对方站在李子明身边,神色焦急而渴切地望着她,眼神像是湖水,温柔又包容,好像只要她回到他身边,就磨灭所有的错误。
“回来吧…回来吧……回到我身边,这里很安全。”
恍然间自己的双腿好像长回来了,反抗的心思淹没在那眼神中,她有点腿软。
阴蛇草瞬间干枯,白千羽像一只被折断羽翼的鹰,从半空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