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抗拒的样子林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更靠近了阿恒几分,几乎是贴在他肩膀上,透过微亮的缝隙,林蕴看到他眼角处似乎氤氲了些许水光。
天呐,他怎么又哭了?
哄吧。
深呼吸后,林蕴伸手,轻轻地将他的泪水拭去,而后几乎是环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悄悄说:“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害怕他的性格捉摸不透,你会吃亏。或许我说的话有点重了,我向你道歉,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阿恒终于抬起头,他转向林蕴,两人面对面,彼此距离十分近,林蕴甚至能够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
他漆黑的眼神里带着探寻,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有话就说,不用顾忌什么。”
林蕴的眼神很真诚,直面问题,满是关心,没有丝毫逃避和退缩。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黑色宝石一样,亮亮的,满是未经世故的纯澈。她嘴角总是上扬的,脸上带着不服输的韧劲,哪怕最近很累,工作连轴转,嘴角都有些上火破皮,也依旧毫不敷衍地关心着自己。
她也许什么都不知道。
阿恒笑了笑,语气轻快起来:“没事,我买了加湿器,你今晚用好不好?”
“哎呀,”林蕴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吓我一跳。”
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她的手仍旧搭在阿恒肩膀处,整个人舒展着躺在沙发上,随意拨动着触控器,“好啊。哎对了,你想看什么电影,喜剧还是恐怖片?”
“都可以,你喜欢就好。”
电影播了一半,经典的喜剧电影,林蕴几乎都快会背了,很快她就挡不住困意,闭上眼睡了过去。
夸张的笑声中,阿恒静静转了身,看着靠着自己肩膀睡着的林蕴。她睡姿随意又慵懒,被揽到怀里也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伸手将她的一缕碎发拂开,林蕴说了好几次要剪头发,现在也没行动。
她头发其实不算很长,到肩膀下面一点,不过额前有些碎发不太听话,总是不长不短地阻碍视线。
她有时候会恶狠狠地指着头发说,“等我去理发店解决了你们!”接着,她又会嘀咕道自己好像有几年没去过理发店了,阿恒觉得她特别可爱。
他轻笑一声,将电影关掉,巨大的屏幕上映出他的模样。
端坐着,他的嘴角敛平,伸手将头发捋直,他发现自己没有表情的时候和今天端坐在包厢椅子上的人一模一样。
再次,烦闷和惆怅萦绕过来,阿恒垂下头,对上林蕴熟睡的容颜,轻轻地问:
“蕴蕴,我和他,为什么会长得一样?”
——
第一区病房内是滔天的怒意,外面的警卫员纷纷低下头了。
室内,茶具瓷瓶碎了一地,陈凌怒气冲天,地上三个人并排跪着,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声。
“你是说,在一下午的时间内,所有的仿生人消失不见,而徐阳不知道跑到哪里,并且那个地方被江辙发现了!”
“江辙是在医院搬空后到的,”中间那人声音极小,怯懦道:“所以,他,他或许不知道......”
“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他?”陈凌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不敢,不敢!”那人头几乎要贴到地面上。
“真是一群废物!连一个人都看不住!”陈凌厉声下令:“给我找,绝对不允许走漏一星半点的风声。”
“是。司令,那,那剩下那些人,实验没办法进行下去,他们也废了,不然直接放了?”
“放了?我怎么才发现你这么宅心仁厚,放了拿你的脑子做实验?给我找徐阳,找不到他,”陈凌黑着脸,大脑被情绪占领,“就给我把温薇带过去。”
那人倒抽一口凉气,暗叫不好,“温部长那边不太好下手,她最近在第二区医院,盯着看的眼睛太多了。”
“我给你一周时间,最好找出徐阳,并把仿生人给我带回来。不然,你自己滚进实验基地。”
“是司令。”
人走后,陈凌盯着面前精美的杯盏,抑制不住的怒气无处发泄。
那是他精心筹备二十多年的成果!
他费了多少心血将最初版本的仿生人躯壳找出来,一一修补,就快派上用场的时候却被人一网打尽,就连他最精密的人脑实验也被损坏得彻底。
杯盏被摔倒墙上,瓷瓶迸地满地都是。
陈凌黑着脸站在屋子中间,江辙,又是他!不可以,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能破坏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