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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所以说,看热闹要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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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是对叶夕雾有意见吧?你们到底是有什么过节?你给我回来说清楚啊可恶!

然而小魔神已经走远了。

“……”

顾忌身份和场合,黎苏苏既不能追过去逮人,也不能抠下墙砖砸他——

气到想喷火!

***

宫城外,被春桃瞥见的那辆国师府的马车仍静静停在原处。

说是马车,但里面宽敞得很,不止有坐榻软枕,还有一张可以移动的小书案。微生舒此刻便端坐在桌案之后,执笔写着什么。

对面的车窗半开着,微风卷起细细的雪沫。

灰扑扑的小蝴蝶停在桌案一角,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

“我听见盛王说,想帮他回景国——”

“老景王已经死了,”微生舒蘸了蘸混杂了朱砂的金墨,头也不抬地继续写下去,“他让澹台烬回去做什么?和澹台明朗打对台吗?”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小质子拒绝了。”

微生舒没说什么,手中落下最后一笔,符纸上闪过一刹那五色交织的绚丽光华。

蝴蝶好奇地问:“是要给他的?”

微生舒将写好的符纸卷起,“盛王此番谋划不成,澹台烬于他就成了一枚废棋。既然是废棋,自然是早早清出棋盘为妙。我不可能时刻跟着他,有这道符在,至少能护住他的性命。”

“也对。小质子走了以后,盛王的确说过‘此子铁石心肠,孤每每与他对谈都甚感不快’‘既不能为我所用,必须下手除去’这类的话……”

蝴蝶用细足搔了搔脑袋,“还有老景王、月莹心、萧凉——有那么多人想要置他于死地,为什么?我觉得他挺好的呀。”

“戮杀同类的习性,需要理由吗?”

微生舒继续卷着符纸,眼神通透而淡泊。“我不相信人性纯善。人的恶意与生俱来,从不需要缘由。”

蝴蝶听不明白。

它凑近些去看,发现微生舒正在把卷起来的灵符塞进中空的平安扣里去。

“你对他很不一样。”它用一种思虑周详的语气断言,“我觉得你喜欢他。”

“比起两面三刀、口蜜腹剑,我确实更喜欢像他这样天质自然的人。”微生舒用红绳穿起平安扣,像是随口一言,又像是心有所感。“稚拙的善、懵懂的恶,才是生命本来的样子嘛。”

蝴蝶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道:“我今日看过那个叶二小姐了。她果然与先前大不一样。虽然还不知道她性情大改的原因,可总归是一条线索,以后我会随时关注着她的。”

它扇扇翅膀,“你家小质子出来了,我先走了。”

说罢,它散落成一撮晶莹的灰色碎屑,被风一卷,转瞬消失了踪迹。

***

微生舒将小桌案挪走,伸手把窗子完全打开。

颇有些岁月痕迹的宫墙外,一个清隽瘦削的身影缓步走了过来。

“等了很久吗?”

“还好,不久。”微生舒伸手拉他上马车,“手又这么凉。早说过让你多穿一点。”

外面,再次充当车夫的谢叙一扬马鞭,马儿嘚嘚跑了起来,带着马车在空旷的宫外长街上平稳前行。

微生舒将一旁的手炉塞过去,又问:“盛王可有为难你?”

澹台烬挑了一下眉,慢条斯理地问:“如果我说‘有’?”

这回答模棱两可,含糊不明。可微生舒乐意纵容他这点小脾气。

“若他当真有心为难,我不会让他有第二次见你的机会。”

“……我以为,‘国师’会听命于‘陛下’的。”

“——你真的这样想吗?”

如此一来一回,问有弦外之意,答也有话外之音。澹台烬安静下来,半晌,他避过了这个问题,只作方才什么都没说过,将话题又绕回了一开始的盛王身上:“没有。——他没有为难我。”

这话当然不过是表面文章,微生舒听过就算了,并不入心。

小质子多疑又谨慎,口中说的与真正想的往往绕九十九个弯,单薄的小身板能装下八百个心眼儿。但这是他的生存方式,微生舒不强求他卸下心防坦诚相待。

马车微微地晃着,微生舒拉过他的手,放在掌心比量一下。

澹台烬不解其意,倒也乖乖让他握着,并没有挣脱的意思。

微生舒取过刚刚做好的平安扣系在他的手腕上,缓声道,“最近都城有妖气侵袭的痕迹。你带着这个,如果遇到什么意外,就把它扯断,我会过去找你。”

深红的丝绳衬着苍白的肤色,无端生出颓靡的诡丽。

澹台烬抬手端详了一下。

他从不带什么饰物。年年端午时节,宫妃给自己的孩子编五彩绳,他自然也没有。

所以如今手腕上的这条细绳,存在感就颇为明显——明显到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

但他没拒绝,也没想着取下。

他将手放回膝上,让丝绳和平安扣一起被层叠的衣袖掩住。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问。那双面对吴总管时冷浸浸的眼眸此刻却空净而纯粹。

“这也要有理由吗?”微生舒想了想,“那你等等,容我编一个出来。”

这话分明是戏言,偏偏说的人还一本正经。

澹台烬笑了笑。

日影透过车窗的雕花菱格,温柔勾勒出那一抹弧度:不是伪装出来的假笑,也不是学萧凛的温和微笑。

他罕见地有了自己的“情绪”——只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微生舒也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

在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辚辚声中,对面的小质子又不知出神到了哪里去,长发顺着肩颈柔顺垂下,衬着他堪称秀丽的眉目,有一种秾艳又脆弱的美感。

可惜微生舒关注点跑偏。美景美人当前,他却只留意到自家小质子养了许多时日还是微微泛黄的长发。

“医书里说,发为血之余,可见还是要好生将养。我让厨房学了几道药膳,待会儿回去试试吧?”

澹台烬回过神。

方才他思绪飘逸,并没有听见微生舒说了什么。

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点了头:“好。”

***

微生舒不便对小质子直言“盛王想杀你”,所以才托辞妖气侵袭为他带上平安扣。可妖气一事却也并非他信口胡诌,这几日,盛都内外确实不太安定。

傍晚,叶府。

黎苏苏吃过晚饭,在饭桌上收获了“年下人多杂乱,最近少出门”的叮嘱以及“你二弟叶清宇要回来了”的消息。

她尚不觉得怎样,春桃却一脸郑重,待出了饭厅便发出预警:“小姐,既然老爷说让您少出门,二公子又马上要回来,您这几日还是不要随意往外跑了。”

黎苏苏虚心求教:“我和清宇……关系很好?”

所以需要她留在家里准备欢迎活动?

“不是啊小姐,”春桃及时纠正她跑偏的思维,“二公子性情刚直,一向不喜欢您放纵行事,您之前最怕他了。上次您还被罚抄家规了呢。”

“可我是他姐姐哎。”

“但二公子是家督呀。”

“……”

黎苏苏再次腹诽:先有打遍叶家无敌手的魔星叶夕雾,后有越过老爹成功就任家督的叶二弟——叶家还能不能好啦!

但看春桃紧张的样子,她还是安慰了一句:“放心吧,我不会让他逮到我的,你看我最近多温柔!”

这倒是真的。春桃慢慢不那么焦虑了。

凡人晚间没什么事做,加之白天赴宴也有些疲累,戌正刚过,黎苏苏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春桃帮她铺好了床铺,将两个汤婆子放进被子里暖着,又给暖炉加了些炭。

黎苏苏卸下钗环,散开头发,换上舒适的寝衣躺进被子里。

春桃细心地给她掖好被角,忽然又想起什么,随口道:“对了小姐,我听说咱们白天见到的那个吴总管死了……好像是被蜂蛰死的。没想到大冬天还有蜂呢,真吓人。”

说完,她把脚踏上的绣鞋摆整齐,然后把蜡烛吹熄,“小姐您早点睡吧。”

黎苏苏:“……”

春桃你可真是贴心的失眠小伴侣——睡什么睡!她根本睡不着了!

屋子里就剩她一个人,黎苏苏一掀被子下了床,在屋里转圈磨地板。

回想起白日在宫道上所见,吴总管的死肯定和小魔神脱不了关系。

果然魔神就是魔神,她想。哪怕是未觉醒的、邪骨被封印的魔神,也是生来邪恶,所过之处无不有灾殃和杀戮。她实在不该被那孱弱无害的表象所蒙蔽。

想来吴总管不会是他杀的第一个人,如果不阻止他——

不,不对。她不该分心在这些事上。阻他一时,不过杯水车薪,她要找的是从根源上消灭他的办法……

仙门同道层层叠叠的灵位又浮现在眼前,压得她喘不过气。黎苏苏从架子上取下披风,推门走了出去。

庭院中一片寂静,未化的冰雪在月光下晶莹而洁白。

黎苏苏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在廊边坐下,仰头望着澄净的夜空和皎洁的明月。

五百年后,没有这样的夜空,也看不到这样的月亮。那时的天空总是晦暗的,黯沉魔气与狰狞血色弥漫了世间每一处角落。

她真的能做到吗?她又该怎么做呢?

她还能不能再回到五百年后,见到爹爹、摇光师姐、公冶师兄和扶崖?

冬夜里着实有些冷,黎苏苏搓了搓手。就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出现在不远的地方——

是魔气!

怎么会是魔气?!

大惊之下,黎苏苏顾不得其他,拔腿就往魔气传来的方向跑。她穿过庭院、跑过甬道,一头撞进叶冰裳所居的院落。

正屋已经门户大开,一团紫黑色的魔气裹着昏睡中的素衣姑娘,眼见就要越过院墙而去。

“大姐!”

《道经》常说:生死之际,得见本心。在这刹那之间,黎苏苏没有时间思考,亦来不及权衡利弊,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五百年前、灵力被封的事实,只遵循了扶危济困的本心,伸手就扯住了叶冰裳的衣裾。

“……二妹……?”

叶冰裳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睛,但很快又合上,显然是昏迷过去了。

黎苏苏急道:“——重羽!”

重羽当然没出来。灵力被封之后,它也化作原形,沉睡在黎苏苏的灵府之中。

紫雾里传来桀桀怪笑,魔气席卷,叶冰裳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抓走了。

——顺便,试图还手但遭遇惨败的黎苏苏也一起被抓走了。

***

叶府大小姐和二小姐双双失踪,盛都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在此之前,也有几人在睡梦中消失不见,可都是些鳏寡孤独的贫民,并没有引起重视。如今出事的这两位却非同寻常:一个是六皇子的未婚妻,一个是叶将军的掌上明珠。是以第二天清早,巡逻的士卒就在都城之内开始了清查。

而庞博士则扯着丢失未婚妻的小师侄咣咣咣拍响了国师府的门。

“我有一个阵法,可以覆盖整个都城。”正堂中,微生舒展开一卷图纸,正是盛都及周遭郡县的地图。“但妖魔行迹诡异,若想追踪寻其老巢,只能等它下一次出手。”

庞宜之道:“我看这样,我们先把阵布好,然后留一个小缺口在这里——”

萧凛说出了他的未竟之意:“小师叔的意思是,用诱饵来引出那个妖物?”

庞宜之一拍手,“正是!”

“然而它不会选我,”微生舒指指自己,又指指庞宜之,“也不会选你。”

萧凛虽然焦急寻找叶冰裳,但在此关键时刻,也还能沉得住气。

他问:“微生公子此言,可是已经知晓那妖物的来历?”

“魇妖。”微生舒并不隐瞒。“我们那边的人是这样称呼它的。魇妖通常化形为俊美男女,靠汲取世间苦恨而生长。我和庞博士身上没有它想要的东西,对它来说味同嚼蜡。”

萧凛思忖片刻,道:“我应该可以。”

——对冰裳的担忧牵挂,也是这世间苦恨的一种吧。

“啊?”庞宜之将脑袋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太危险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师兄、还有陛下,那不得吃了我?!”

澹台烬在旁边看了半天戏。

从上次坠湖事件起,他就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关注叶家大小姐了。所以此刻他毫无情绪波动,懒懒地提了个建议: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找个人代你去不就好了?毕竟,这世间痛苦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萧凛摇摇头,温和却坚定地说:“倘若真的这般危险,我更不能退而求安,坐视他人为我火中取栗。”

微生舒不发表意见,澹台烬懒得劝,庞宜之想劝却不知该如何劝。最终,在萧凛的坚持下,整件事还是这么定下了。

这日入夜时分,几人齐聚一处空置的宅邸。

阵法已经布好,缺口已经留出,诱饵已经就位——

意外也已经发生。

紫黑色的妖雾奔涌而来,却绕过作为诱饵的萧凛,反而卷走了在一旁看热闹的澹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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