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毋庸置疑在大邺的最中心,方才提到的几个的战略要地,在由京城到兰丹的连线上,呈山脊状辐射到周边城镇,不光只向东侧,辅线上的南北两侧也有涵盖。而且兰丹国土分妆细长,与这些辐射面衔接的话,刚好可以将整个东部包围起来。
“也就是说王益平早已布局,想要吞占大邺东部江山?”
公孙觉微微颔首以示默认,漫不经心拨弄着手中的玉骨扇,嘴角扯动浅浅的幅度,好似对纪容棠快速思考总结很赞赏,也好似对王益平的行径并不放在心上。
“殿下,您说的这个小妾是叫玲娘子的那个人吗?”
他忽而抬眼,没有料到纪容棠连这个都知道,“正是。据密探报那妾室本名柳燕翎,有个表亲柳香岚。二人双亲都早亡,相互依靠长大,就连突然消失都在同一天。”
的确太过凑巧,更像是姐妹二人一同去了什么地方……
纪容棠脑海中闪过有关柳燕翎的画面,跟在安阳后面劝慰、跟净慈隔强墙幽会……
她默念了好几遍净慈的名字,忽而一拍手,亮起眸子就对公孙觉说,“殿下,我终于知道广济寺的观音像哪儿去了!”
她将广济寺的案子前因后果、和柳燕翎与净慈之间的勾搭一股脑告诉了公孙觉。之前她就觉得那么多大一座观音像,无论过哪一个官道都会被查,没人能保证这一票不会白干,除非这一路设防的都是自己人。
“此事一切皆由柳燕翎出面。先说服净慈将观音像盗出来,再联系那伙黑衣人走他们打点好的通往翀州关卡要道,换柳香岚在当地接应,而后再过蒲州、东阳,直至兰丹。其目的,不仅是表现合作的诚意,更是向兰丹展示,他已经打通了这条路上所有的障碍,只待时机成熟,方可大开国门,迎接兰丹的军队长驱直入,甚至直捣京城!”
“殿下,他要的是整个大邺啊!”
公孙觉不知道广济寺案子中还有这么多牵扯,所以只当王益平是觊觎东部土地。但如今所有一切都摆到明面上,简直茅塞顿开,更是觉得纪容棠头脑活路,与他一起探讨果然对了。
随着情绪起伏的波动,他拨弄玉骨扇的手不断收紧,指节骨骼和手背青筋也愈发突出。细腻轻透的玉骨快要承载不住他满腔的怒火,感觉再稍稍用一些力道,就会碎成两段。
他的怒火不光来自于王益平的狼子野心,也来自于沈牧的大胆乱纪,为了少些麻烦就草草结案,这个大理寺卿,他也不配再做下去了。
“观音像和那个和尚,本宫会派暗卫去查。这些扰乱朝纲、损害国本的老东西也该收拾东西滚蛋了!”
虽然纪容棠心里十分认同公孙觉的这个想法,但是尊卑有序,有些话她接不得,只能默默希望等到他君临天下的时候,可以肃清刚正。
“殿下,还有一事,还记得得了您担保可以假释的犯人裴珩吗?他认出了那具老奴尸体所中的毒,是霭藤草,多长于北疆,但是适应生存环境强,他在淮安老家见过。遇水有剧毒,接触片刻就能致人死亡,即便不遇水,长期接触也会让人炫目梦魇,最终折磨致死。如此骇人的毒物绝不可能是只为了杀害一个不知名老奴,她的目标大概率是……”
未等她说完,公孙觉便神色凝重,快声打断道,“炫目梦魇?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症状?”
纪容棠感到奇怪,也丝毫不敢怠慢,一字不落地将裴珩所说转述出来,“接触到鲜花、或者像那老奴甲缝中的花瓣粉末。都会出现头晕目眩、食欲不济,进一步就是失眠梦魇,甚至产生幻觉忘记是谁,最终耗尽精血而亡。”
公孙觉眉峰紧锁,唇角紧绷,就连呼吸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纪容棠不敢打扰,只能小心观察着,并猜测是不是他想到了身边何人已经出现了这些症状。
“回大理寺!带上裴珩,随我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