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泱啊,你怎么走那么急,我和李唐出来都没见着你人了。”
对方主动提起,陈泱也不回避,立刻诚恳地道歉:“刚才的事真不好意思,是我太冲动,给您添麻烦了。”
宋苓乐呵呵的,完全没有怪她的意思:“没事儿,李唐有时候说话是太直接了,但他没有恶意,你们多接触两次就好了。”
陈泱自嘲地笑了笑:“那可能没什么机会了。”
“下周三来香港不是就见着了?李唐的助理没通知你吗?”
陈泱困惑地皱起眉,心念电转间,她想起上车前那通口音浓重的电话。
不是吧?!
难以置信地捂住嘴,陈泱有些磕巴:“通、通知了。只是我不明白,刚才我……”
“刚才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他一点没生气,只觉得你台词不错。香港那边最看重演员的敬业态度,所以他想再给你个机会看看。李唐就那样的,他对事不对人。”
幸运突然降临,砸得陈泱好半天回不过神。
挂断电话后,她翻出刚才自动忽略掉的那封邮件,上面赫然写着试镜的时间地点,附件还有试镜片段的剧本。
“文心,”陈泱转头看向身边的助理,一双水眸因激越而闪动,稳下内心的狂喜,她缓缓说道,“买两张周三上午飞香港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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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岐斜靠在迈巴赫后车门上,和吴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手里的烟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远远地看见沈时昱手拿西服从大门里走出来,剪裁利落的衬衫熨帖地收进裤腰里,他养伤几日,清瘦了不少,更显得宽肩窄腰,别有一番风流。
确实不像跨国药企的总裁,倒像是秀场压台的男模。
周岐将烟头扔掉,用脚尖碾灭。沈时昱走近后,替他拉开车门,开口第一句便是:“怎么受个伤还帅出新高度了?再这么帅下去,就快超过我了。”
他没正经惯了,沈时昱懒得理睬,长腿一跨,坐进后座里。
“新加坡那边都安排好了?”
“嗯,你之前看得准,他们现金流果然出了问题,撑不了多久了。这趟过去应该会比较顺利。”
沈时昱一边听周岐交代方案细节,一边翻着手上的文件。他神情专注而淡然,若非阅读灯照出额际细密的汗水,很难看出他在忍痛。
周岐不忍,叹了口气:“再养两天不好么,非得这么赶?收购方案是你亲自操刀的,那家企业现在又走投无路了,也不急这一两天吧。”
“养了三天,够了。”
他按照医师要求,在床上待了三天,后背已经完全结痂,虽然牵动伤处时还是有明显的痛感,但至少不会再轻易崩裂。
再多的时间,他也等不起了。
越是临近接任,沈家内部分散在集团的势力就越是躁动不安。他的婚事敲定后,这些潜伏暗处的动作只会更多。
要保障接任的顺利完成,他必须尽快拿到沈家人以外其他董事会成员的支持,而成功收购这家企业是他计划里的关键。
这家药企是他三年前就确立的目标,新加坡一直是禾泰未能踏足的市场,拿下这家企业,就能以新加坡的市场为锚点,向欧洲延伸。
进入欧洲市场,是禾泰的终极目标。打赢这仗,他就能拿到董事会40%的票数。
所以,这次收购不能出现任何闪失,越快完成越好。
这些周岐也明白,只是觉得沈时昱将自己逼得太狠,事事算尽,连自己都算进去。
摇摇头,他将视线收回,打算再梳理一遍手里的方案。身边男人突然打破沉默,语气冷淡地问道:
“陈泱和你联系过吗?”
“没有啊,她联系我做什么,”话头一顿,周岐眼含揶揄地看向他,“你们吵架了?”
“没有。”
他们确实没吵架,但算冷战吗?
那晚过后,他给陈泱打了三个电话,她没接也没有回电。隔了几个小时后,在微信上跟他发了一句:【在忙。】
后来他问医馆的人,陈泱那几天都没有去,也就是说,她吃完上一个疗程后又停药了五天。
对陈泱,沈时昱自问算得上纵容,唯一不能容忍的便是她拿自己身体健康开玩笑。
中医调理本就是细水长流,讲究一个环环相扣,绵延不绝。她这样闹着玩似地吃药,根本没有作用。
自己身体什么情况,她心里真没有一点数吗?
忍着怒气,给她发消息问她在哪儿,
【我让吴叔去接你,今天去医馆拿药。】
半晌后,屏幕上出现短短一行字:【我回淮海了。】
高涨的不满激得后背伤口又痒又疼,沈时昱没去分辨这不满是因为她擅自停药还是因为她一声不吭地离开沂北,只惦记着她还得吃药的事情。
【那按旧方子给你再寄一个疗程。】
【不用,我后天要去香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盯着对话框上的消息,沈时昱怒极反笑,手指飞快地打出一句话:
【陈泱,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
她冷淡的回应像盆冷水,“嗤”地一下浇熄了灼烧他心脏的怒火。沈时昱突然清醒过来,他想说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她的行踪?
抗拒内心深处的猜想,他封冻起所有的情绪,锁屏不再回复。
自那天后,他们没再联系过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