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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真相(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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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绮怀暗暗琢磨,这幻术还真是好用,要不她回去也学一学?不然全凭杀气辨认危险,还是有些落伍了。

琢磨完这些有的没的,她抬头看向眼前人。

来者恰好是个熟人。

还是个不那么友好的熟人。

秦绍衣见到他并不如何意外:“原来是戚公子,别来无恙。”

卫绮怀却盯着他,冷幽幽道:“只是不知道现如今,阁下是戚尚,还是戚泫呢?”

卫昭插话进来:“哦?长姐这话怎么说,这位戚公子还有两个身份不成?”

“……”钟如星默然半晌,忍不住发问,“怎么,你们都认识他吗?”

卫绮怀也沉默了。

好表妹,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三位,又见面了。”戚泫谁的问题也没回答,只随便拱了拱手,从容笑道,“这些尸傀碍路多年,本是我心腹大患,多谢今日诸位为我开路。”

卫昭没想到自己收服尸傀一举白白为他人作了嫁衣裳,不由得冷笑着哼了一声。

“你方才跟在我们后面……就是为了去见那穷奇?”卫绮怀看了一眼戚泫身后,没发现魔族的影子,才意识到他什么人也没带,“等等,阁下孤身一人,去见穷奇?”

“是又如何?”

“不如何。”卫绮怀很真诚地问他,“你打得过它吗?”

只有一半蜃母之力的戚泫,要如何打得过这个凶兽?靠幻术吗?精神攻击?

这下戚泫的神情很有几分古怪,打量了她几眼之后,才缓缓道:“它久居地下,畏首畏尾,从来只靠着那些尸傀护卫洞府,未必有和我一战之力。”

嘿,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自信!

卫绮怀却定定地看着他,自顾自地下了定论:“你打不过它。”

“你——”

戚泫刚要动怒,卫绮怀又打断了他:“对了,阁下上次委托我们的任务,我想现在我可以回答了。”

戚泫青着脸,没什么好气地反问道:“什么任务?”

“查案,阁下可还记得?戚家灭门案。”

“卫……”钟如星本是打算让卫绮怀不要与这人多说废话,闻言一顿,看了看秦绍衣和卫昭脸上静待好戏的神色,也收住口中的话,默不作声地扫向戚泫的脸——因为自卫绮怀话音落下,他的脸色便开始不稳定起来,好似他体内的另一个人正在挣扎。

……也可能是他这具身体还保存着的过去的记忆在挣扎。

总之,这种强烈的反应影响了他,使他不由自主地质问道:“你查出来了什么?”

“按时间顺序说的话,戚晓并非死于火灾,而是戚烈咒杀的,虞晚荷倒是自杀无疑。”

说到这里,卫绮怀的声音低了下来,似乎有意卖个关子。戚泫恼怒于她的戏弄:“这些我都知道。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死的是戚子熹。”卫绮怀慢慢道,“他死于水魄寒,你还记得吧?这座岛上,会炼制水魄寒这种毒的,只有一个人。”

戚泫的嘴里迸出那个太久没有说出口、而显得很不熟练的字眼儿:“……母、母亲。”

紧接着,他自言自语道:“可是,那时她已经死了!”

卫绮怀觑了他一眼,不知道说出这句话是戚泫还是戚尚,但她继续说了下去:“虽然你出世时,鲛人一族几乎绝迹,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你们鲛人岛上,其实有许多鲛人一族的……遗迹。”

秦绍衣饶有兴致地问道:“卫姐姐注意到了什么?”

“曲水纹。戚家宗祠的那座祭坛上绘着曲水纹。话说回来,我曾以为那是祭坛,可是谁家的祭坛有那样深的水呢?所以,有没有可能那根本就不是祭坛,而是为鲛人一族所建的栖息之所?像那家家户户门前随处可见的水渠水井一样。”卫绮怀发散思维,想起什么说什么,“况且,仔细一想,戚家宗祠供奉的神像除了那个神女,还有戚虞两家的先祖,那么这个设想就很合理了——这不仅仅是戚氏一族的宗祠。曲水纹更像是这鲛人一族的图腾。”

戚泫:“那又如何?何来曲水纹?”

“宗祠火灾那日,戚晓和戚子熹在宗祠对质,戚晓用一把绘着曲水纹的匕首刺伤了他。”卫绮怀道,“阁下不如猜猜,那把匕首是怎么来的?”

戚晓与虞晚荷关系极好。

若是虞晚荷知道哪一天戚晓想要杀人,必然会赠送她一把一击致命的武器。

所以她在匕首上淬了毒,正是虞氏一族的无解之毒,水魄寒。

这个答案并不令人意外。

戚泫沉默了一会,又问:“然后呢。”

“然后?哦,你想问的,一定是你是死于何故吧——戚尚公子,我猜你一定很好奇这个。”

戚泫的脸上一点一点爬满阴鸷。

卫绮怀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向秦绍衣叹息道:“秦四小姐,你当时猜得真不错。当时,确实是虞晚荷杀了他。”

秦绍衣的反应有些出乎卫绮怀意料——她唇角翘了翘,扯出一个漠然的笑,在卫绮怀对她的认知中,这简直平静得有些过头了。

卫绮怀忍不住多留意了她几眼,却又被戚尚尖利的声音立刻拉了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听了这个答案,戚尚的表情无可抑制地扭曲起来,为此戚泫不得不竭力控制他。

两个声音、两个灵魂在这具躯壳中交替出现着。

但是就连狠狠压制了他的戚泫自己也忍不住质疑道:“为什么?她当时分明已经死……”

卫绮怀摇了摇头:“对,她当时分明已经死去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杀的戚尚。但是有水魄寒在,除了她还能有谁呢。她可是最擅长毒术的人了。”

她沉默着,却听见秦绍衣忽然开口了:“戚尚少爷,这个应该问你自己罢?”

大约是因为这一刻戚尚的情绪太过激烈,他在与戚泫的争夺身体主权中占据了上风:“我?!”

“卫姐姐,我想我可以为你解答这个问题。”秦绍衣不再看他,只转向卫绮怀,淡声道,“我在这地宫里发现了一事,方才还未来得及告诉你。”

卫绮怀一愣:“什么事?”

“这地宫深处,藏着戚氏一族‘神兽’血脉传承的秘密……简单来说,那是一个仪式。”

卫绮怀扫了一眼戚尚,忽然发现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他紧紧咬着牙,似乎那张嘴立刻就要迸出什么。

有些古怪。

卫绮怀追问道:“那是什么?”

秦绍衣的语气冰冷而平静:“戚虞两家联姻,十代出一位‘神兽’血脉者。但是从鲛人那里得来的血脉并不稳定,若是‘神兽’血脉者到了一定年龄还迟迟没有觉醒,就必须以其母辈的心头血肉为饵,以促成其‘神力’复苏。”

众人齐齐一怔。

戚家神兽血脉背后的真相,居然如此野蛮。

虽说同类相食以增其妖力,在妖异的生存法则中并不罕见,但是亲族相食,未免也太过……

电光石火间,卫绮怀的眼前闪过那一日她在劈开的那尊人俑中,看见的一团血肉。

烧焦了的。

谁在炙烤那团血肉?

——作饵。

为了吃。

戚烈又为什么要在戚尚生辰日咒杀戚晓?

除了他需要借戚晓之命延续寿数外,他是不是还想逼死虞晚荷?!

只是为了这个见鬼的仪式?!

卫绮怀的喉咙无法自控地梗住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话。

一片寂静之中,只有钟如星的声音沉沉落下:“你是说,他吃下了他母亲的血肉?”

秦绍衣顿了顿,面色不改,颔首道:“不错。这位戚尚少爷至死也不明白他究竟是死于何故,大抵是因为他从未了解过自己的母亲,更没有想过自己的母亲会在体内□□——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在他吃下这些血肉的时候,他可曾想过这是谁的血肉吗?”

她的语气轻而冷,像是在与钟如星对话,又像是在反问着戚尚。

“或者说,在他吃下那来历不明的血肉时,他当真不曾意识到那是谁的血肉吗?”

“……”

“我?我!我——”

戚尚的面色可怖至极,他在这样残忍的真相中挣扎着、嚎叫着,仿佛灵魂在地狱的业火中炙烤。

然而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嘶吼着追问道:“可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杀我?!我难道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吗?!”

秦绍衣愣了一愣,似是觉得这话来得荒唐,蔑然笑道:“你吃都吃了,还说什么亲生骨肉。为人子者,可以为了那子虚乌有的神力而食其母的血肉。”

“母又为何不能杀子?”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刚刚我不知道的东西,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卫绮怀自言自语着,直视面前狰狞如厉鬼的戚尚,暂时按住了身边钟如星将要出鞘的刀,回忆着那一夜和吕纾看到的景象,“当晚,戚晓带回来一封密信,我虽然不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但在那封信里她查到了戚家与水镜教的勾结,我猜,以她的本事,未必不会知道这个祭母以飨子的仪式……这甚至都不用刻意打探,若是有心人能够仔细总结一下历代嫁入戚家的虞氏女的死亡规律,应当也是可以发现的。”

“戚晓死后,虞晚荷必然会在她的尸身上找到那封信——这便是她杀你的原因之一。”

戚尚怔愣地看着她,脸上涕泗横流,半晌后,神色慢慢平静下来,唯独嘴里喃喃着些乱七八糟的字眼儿,不知是在咒骂,还是在自怨自艾。

卫绮怀耳中自动屏蔽掉那些粗鲁的字眼儿,又问:“对了,戚尚,那一晚你喝醉了是不是?你见过虞晚荷后,她对你说了什么?你是她死前接触过的最后一人。当时她说了什么,她做了什么,你明明就记得的吧?”

“我记得她死去的时候,你似是怕得很。可戚晓在大火中身死之后你尚能与人饮酒作乐,而虞晚荷死去得那样平静,为何却能让你面如土色?她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你真的是因为不知道,才在那个仪式中,毫无防备地吃下那团血肉的吗?”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当头劈下。

像那晚的大雨,和大雨中的惊雷。

戚泫此刻的脸,也和那晚惊雷照彻天地之时,卫绮怀当时撞见的戚尚脸上的惊惶神色渐渐重合。

“你!你怎么知道!”

他终于尖叫着摇头:“可我、我不是有意要吃她——”

秦绍衣已经全然失去了耐心,竟然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你不明白她为何要毒杀你这个亲生骨肉,可你当真认为,你自己全然无辜吗。”

“……”

戚尚脸上一片空白,半晌后,他哀鸣一声,大哭又大笑起来。

他笑什么?

他哭什么?

他是在后悔自己害死了母亲吗。

还只是在后悔自己为了那子虚乌有的“神力”,一时不察才中毒而死的愚蠢?

卫绮怀觉得,这个故事的真相,其实不难推测。

虞晚荷自杀的当夜,知道戚虞两族历代联姻的残酷真相后,她在临死之前决定见一眼自己的这个孩子,可戚尚来了之后,她却发现他非但没有在意自己姑母的死亡,还和那些狐朋狗友毫无顾忌地喝酒享乐,满身酒气,简直可恶可恨。

虞晚荷一直知道他不是个好教养的孩子。

他曾经故意赐死他的仆人,又曾无所顾忌地拿弹弓射落她养的鸟儿。

那一刻她对他既失望至极,也愤怒至极。

在这样的失控之下,虞晚荷问出了那个问题——

他知不知道他自己就是戚家的神兽血脉?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戚尚作为戚家众星拱月的小少爷,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优待的原因呢?

在这个跋扈放纵又酒后失言的孩子嘴里,她听见了更多的秘密。

戚尚作为戚家未来的少主,知道的东西比她想象得还要多。

虞晚荷注视着儿子的面容,忽然惊觉他与戚子炀是那般相似,在这张脸上,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当年虞氏一族灭族后,戚子炀是如何夸耀他设计那桩惨案的。

终于,虞晚荷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

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是一个漠视生命的混账,更不能接受自己生下来的骨肉其实是一把夺命的刀。

——这个由她怀胎十月辛苦诞下的孩子,却原是一把反戈刺向她、刺向虞氏一族的刀。

她那一日确实是打算绝望自尽的。但她在自尽之前,想好了最佳的复仇方式。

……她并非全然无情,她也曾给他留了一条生路。

可是,她又如此笃定,他绝对不会选择那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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