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衣着朴素的老妇趁机从人群后站出来:“阿绪隆刚才说得清楚,我儿宗烈只是放了雪狼,他并没有残害他的兄长们。雪狼本就属于雪林,阿绪隆为抢先寻到雪灵芝私捕了雪狼,已是投机取巧,触犯族规,我儿宗烈放了雪狼并没有过错,还请族长放了他。”
达尔孜心中烦闷:“哪个多嘴的把你叫来?一个妇人家,来别驿掺合什么?!”
老妇跪地:“我夫已死,大儿宗绰被逼出走,身边只剩下一个小儿子,难道族长也要狠心夺去么!”
达尔孜自认有愧于自己这大儿媳,不好再当众斥责,妥协道:“你只是来接宗烈的?”
老妇:“我女宗珍既然已经得到雪灵芝,想必族长还要留她在此,吩咐些商道要事,我一个闲散妇人不敢多听多嘴,但求族长准我带回我儿。”
她既然来了,自然已有人告知她宗珍的现状,但她却没有以此发难,也没有强逼他责问阿绪隆,是给彼此留下颜面的,达尔孜自知不能再袒护阿绪隆,吩咐左右:“阿绪隆既然说清了,便与宗烈无关,放了他,交给他阿娘带回去。宗烈受了惊吓和委屈,将我那新调教好的宝驹雪里红送给他,顺便告诉他,他阿爷的心只偏向有能耐的儿孙!”
......
宗烈见到阿娘,才知道是大巫在背后提点帮衬,带阿娘匆匆前去感谢。
却被大巫拒之门外,只派了一个小徒弟出外传话:“大巫说,你二人谋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侥幸得手,但难以守成,唯有趁弱凌强,扮猪吃虎,方得长久。”
商道主事之位,阿姐得来不易,自己羽翼未丰,此时最该做的是为阿姐保全家人,为自己也挣得时日韬光养晦,来日才能做阿姐与阿娘的后盾。虽能明白这道理,但却仍担心阿姐的身体:“那奎番草的毒解了吗?”
小徒弟:“大巫什么都知道。”说罢回身离去。
宗烈愣了愣:奎番草与天南星合毒一事,本是阿姐设计,弯弯绕绕透漏给阿绪隆,就是为了利用他的小聪明,引诱他做下错事,用一出苦肉计才好使阿爷不得包庇。以为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大巫竟已知道?难怪先前在阿爷面前佯装问毒时,大巫那般配合指证!
阿娘见四周无人,狠狠揪住宗烈耳朵:“你阿姐不省心,你也陪着她胡闹!你们若有个三长两短,叫阿娘下去怎么和你阿爹交代!”
宗烈疼得紧,绕着圈求饶:“阿娘,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大巫是帮我们的,有大巫在,阿姐不会有事的!”
阿娘:“你还骗我,奎番草又是什么毒,你阿姐到底种了多少毒!”
“哎哟,阿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宗烈知道了大巫的立场,轻松许多。
阿娘:“不行,我去求你阿爷,我要留下来照顾你阿姐!”
宗烈阻拦道:“哎呀,我阿姐已经是商道的主事,我们留下来只会碍阿爷的眼,给阿姐添乱嘛!”
达尔孜送给宗烈一匹雪里红,就是要他母子二人速速离开此地之意,大巫刚才也是如此提点...明知该狠心离开,可身为母亲,阿娘怎能真的安心撂下宗珍一人?
宗烈突然想到一人,劝道:“阿娘,我相中一人,定能照顾好阿姐!说不定,阿姐那破亲事也有转机!”
……
别驿一处逼仄的柴房。
宝莲冲门外守卫骂道:“我们救了你们的人,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你们这是恩将仇报!”
没人搭理,宝莲继续喊:“我是宗珍的义妹,她现在是死是活?我要见宗珍姐姐,你们放了我!”
宝莲趴在门边,锲而不舍。
封云双手捂着自己耳朵,小声问如玉:“她知不知道外面的人听不懂她的话啊...”
如玉瞪他一眼:“听不懂也要说,这是气势!”说罢,也去宝莲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朝门外叫喊。
封云坐在她二人身后,倚着柴垛,频频摇头:原本在雾原,他曾指望让月红带一带如玉的女子气,结果月红没办成,张宝莲却做到了,只是...唉,还是不变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