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知不到外界的黑暗里,分不清痛楚从何而起,念头只有一个,祈求这样的痛苦停止,哪怕是去死也可以。
仿佛把骨头一块块敲碎 ,又拉扯断了连接的每一处纤维结缔组织,又同时搅碎了所有的内脏般,再从身体里长出刺,戳破了每一块肌肤。
于是,刺痛绞痛,酸痛肿痛,诸多疼痛统统演变成剧痛,难以忍受,无法忍受,思维像被冻结在了痛苦时间里,每一秒都被延长到数万年。
困在了无边无际的痛觉黑夜里,从祈求变成诅咒,最终在崩溃中,连诅咒都被湮没。
囚在这样的永夜里太久,久到当微光透出来的时候,以为是终于迎来了死亡。
逃离的庆幸只停留了一瞬,也许是遭受太多的异常疼痛,脑袋仍然转不了。
附近似乎有好嘈杂的声音传来,不想去听。
思维停滞了很久。
许久之后,首先意识的是,即使变成灵魂后,浑身都好沉重,视线也好模糊啊。
不由地再次闭上了眼睛,伸手去按揉昏涨的脑袋,按压两边的太阳穴,有毛发的触感。
抬手好累,随便按揉了几下,就放弃使用手臂。
不由走神,灵魂形态还有负状态吗?
这次转生好像没有上次轻松,浑身为什么这么酸痛无力。
耳边的嘈杂声似乎消失了。
“要喝水吗?”
终于听清了一个声音。
在这句话之前,我似乎都来得及关注身体异常的口渴。
喝吧。
这样想着,睁开了双眼,重新清晰了的视野里,有一个拿着水杯蹲着的家伙。
这个家伙,我见过他,所以说是死之前遇到了死神吗?
因为对水的渴求,驱动着伸手,去接眼前的水杯。
在触碰到杯壁之前,水杯倾倒了。
清澈的水流最终汇聚到了地面,一点一点浸入。
更渴了。
这种态度的死神,可以投诉吗?
去看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死神,他也正好在注视我。
这个死神,第二面,似乎比第一面,还要眩艳绝丽,仿佛不再遮掩地、释放着美貌皮囊下的本质。
“失败了呢,白白浪费了我不少的好东西。
不过,能让所谓的番长军明白,不能直接出售真正的一等品的原因,”他站了起来,“勉强不亏本。”
番长,好熟悉的词汇,不是很想承认自己没死。
怪不得疼痛后的不适感,如此真实。
我突然意识到,不敢置信地抬手放到了眼前,!
手?
尝试抓握动作后,确信,这是由肌肤、血管、神经、肌肉和骨头组成的真实的手。
我进化了?
怎么进化的?
这个世界史莱姆也能进化的吗?
为什么所有进化的标准是人类啊?
看着眼前的五指,反复翻看,还是觉得好不真实啊。
被轻柔地握住了手腕,哦,我还有手臂哎。
我还没仔细看手臂,兀然就从手腕传来了针刺痛感。
痛,不过还能忍受。
“现在真实了吗?”
捏断了我的骨头的恶魔,是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的漠然声音。
他问得太漫不经心,让我觉得他的行为也不是不可以理所当然。
我的愤怒好像提不起来。
“……家族的活性剂,精灵族珍藏的……,梦幻的……,……草粉末,龙的……,魔神的……,再加上北方地区的稀有……植株,
你在听吗?”
我的大脑是受到损伤了吗?
感觉自己在做阔别已久的英文听力,只听得懂最基础的词汇,说话的恶魔言语里好多高级单词,好长的陌生学名,只听一遍,我都复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