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录制的日子已经飘远,可那时在暗暗作祟的智齿痛依旧折磨着金向昭,家里做的再对胃口的晚饭也失去了食欲,妈妈看着对方像吃毒药一样挑着碗里的米粒,有些不忍心。
“面试准备得不是还算充分吗?既然没有其他的事,去医院挂个号检查一下呢。”
“让向赫问问,能不能插一个专家号。”爸爸提起这段时间住在宿舍久久未归的哥哥,询问金向昭的意见。
“看牙齿而已。”她紧抿着唇摇摇头,“不至于。”
妈妈也不再劝,说了句“随你”。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没有去哥哥的医院,不想他担心,也不想自己尴尬,毕竟那里的同事都有熟悉自己。
家里就近的医院看诊人数并不多,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长辈,金向昭拉好口罩,有些肿起的脸颊藏在视线死角。
开药、交钱、牙周清理,做完一整套流程,原本一咬合就痛的牙齿此刻更是引起长时间的头皮发麻。
金向昭眼眸湿漉漉地望着医生姐姐,对方都被自己看得不好意思。
“这个要多久才可以有好转呢。”她捏着挂在手腕的口罩绳,为了缓解疼痛嘴唇只能半隙着。
之后还有面试、还有节目后半程的录制,肿着脸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呢…每个人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医生姐姐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像你这样的,每次只是顶一点点尖,始终长不出的话不可能拔掉,平常多注意放松心情,保持卫生清洁。”
龙飞凤舞签名字迹的医疗单递到手中,金向昭无奈吐了口气,重新戴上口罩出门。
“咚”得一声,购买成功的冰杯从售卖柜中滚落,又半摘下口罩贴着脸颊,金向昭倒“嘶”了一口凉气,一时不知是被冰凉到又还是牙痛抽风。
浓重的消毒水味在一呼一吸间混入胸腔,她不受控制咳了一声,无意间咬到牙险些痛得又沁出眼泪。
“还好吗?”车银优半插在衣兜里的手抽出,接过冰杯维持原来的高度。
发酸的手肘揉了揉,金向昭没敢大幅度动,稍稍撇头看了一眼对方身上的医生大褂,“是来接那位姐姐的班吗?”
“嗯?”车银优眉眼柔和地打量着对方的表情,笑了笑,“说什么?”
金向昭口齿含糊,目光扫过他空荡荡的胸前,明明应该有名牌的地方,“有点眼熟。”她转向眼前人的面孔,不是一般的帅气,好像在哪见过,却记不起来了。
车银优愣了一下,半开玩笑,“或许是楼下的医生信息墙呢?我叫东敏,嗯…姓李,年纪应该比你大一些,你想怎么称呼都可以——向昭xi。”他垂眸,盯着她手中挂号单的姓名说。
“噢,李医生。”金向昭沉闷应着,情绪不算高昂。
“很痛吗?”车银优望着她的侧脸,和节目中的样貌渐渐重合,与田柾国的壁纸亦是。
金向昭不说话了,只是几声语气词。直到几分钟过后,车银优依旧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她又扭头看了对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李医生,不用上班去吗?”
“现在也是上班时间。”他盯着金向昭的眼睛,微颔首,“对吗?病人小姐?”
金向昭不自在舔了下唇,躲开他的眼神,生硬地憋出一句,“医生你人真好。”
车银优没忍住轻笑一声,被发好人牌算好事吗?他敏锐感知靠近的脚步声,率先收起眼神。
“下次见。”他将冰杯塞回自己的手里,连带着几滴水珠一同滑入衣袖。
墨迹在手心晕开一个黑点,金向昭抹了一把脸颊的湿润,转了六十度才看清冰杯后多出了一张索引贴。
视线停驻几秒,她抬头看向已经无人的走廊,打开相机拍下,而后视作垃圾扔向了废弃桶。
“刚才那位是?”工作人员领着车银优重回拍摄区,对手戏的女演员还在补妆。
“亲故的妹妹。”
“来看病的吗?”
“嗯。”
“那是要好好照顾了。”工作人员下意识感慨,车银优弯起唇,极其平静地附和。
“嗯,要好好照顾呢。”
未读通知中躺着两条未接来电,金向昭习惯性摸了下鼻子回拨。刚才在处理室做牙周治疗,完全没有听见。
礼貌的问候过后,对方依旧寂静一片,叮叮当当是碗筷碰撞的声音,是在吃饭吗?金向昭猜测。不过今天也不是休息日,居然可以用手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