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对未来的纠结和迷茫侵扰,赫敏很难再用过去的想法面对南郊的人和物,同小精灵、哑炮们说话时也不免带上了一些愁绪。
说起来从艾瑟尔手中接过的是项相当麻烦的任务——帮助小精灵们树立社会观以及协助她们和哑炮们配合。
这份工作对于这栋楼里的绝大部分人来说算不上好差事,魔文公司的研究人员自然不可能来干这种活,谢伊能完全信任的朋友们又几乎都是纯血或者混血,艾瑟尔和妮娜她们就算能接受平等对待这两个边缘群体,也很难完全抹掉属于巫师的那份自傲,更不用提帮她们融入。
艾瑟尔有考虑过找其他人来和她们接触,但在认识的人中间挑挑拣拣了好长时间都没确定好人手。
要在巫师中找到一个真正不会区别对待小精灵和哑炮的巫师很难,这其中的“区别对待”可不光是指歧视,还包括了怜悯,哑炮们绝不可能乐意巫师用那种可怜先天残疾的眼神看待她们。其次,就算有这样的人,比如一直为其他群体发声的麻瓜研究学教授凯瑞迪·布巴吉,但艾瑟尔不对招揽对方抱什么期望。再说要换成其他麻瓜出身的人,能否交付信任又是个大问题。
终于,赫敏的到来完美填补了这个空缺。
艾瑟尔把这个大包袱丢出去后表示,谢伊这个月总算干了点不算挥霍生命的正事。
谁能比格兰杰小姐更适合这项任务呢——本就致力于帮助小精灵摆脱奴役制度,深得索克等小精灵的依赖,不会歧视边缘群体,熟悉麻瓜社会,更重要的是可以信任——她说什么也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女朋友。
虽然谢伊还是按照加西亚她们的待遇和赫敏签了份兼职合同,算不上免费劳动力,但是钱又不是她发,艾瑟尔才懒得替某个家底丰厚的家伙省钱,抠下来的金加隆又不会揣自己兜里。
赫敏没想那么多,是她把小精灵劝到巫师社会,自然也应该对她们负责,回到学校时她还为此自责了好一阵,要不是有谢伊在,她怎么也不可能放心得下小精灵们。
现在不光可以继续担起责任,还能多多积累些经验为以后的工作做准备,就当作是实习,那些金加隆只是公私分明的一部分,她们还顺道签了份保密协议,具有魔法的契约比合同更有效力。
当然,有工资才更合适,现在她也不必再卡着古灵阁兑换的那些金加隆购物了,多出来的钱可以给格兰杰夫妇和小精灵们买些礼物,小精灵们始终不敢多用自己的劳动所得,不过现在也确实没有可供她们消费的地方。
报酬算得上丰厚,任务量同样称不上简单,契合是一方面,赫敏要面对的麻烦同样不少。
小精灵们的教育虽然略显困难,但如今脱离过去的环境,也愿意听赫敏的话,加上被邓布利多调来的多比帮助,要改变她们的思想只是时间问题。
真正麻烦的地方在哑炮们身上。
帮助哑炮们适应英国社会,然后借助她们的力量和麻瓜逐渐接洽、过渡,这是谢伊理想的情形。但人这种生物终究不是棋子,不可能任由她的思想去摆布。
从纯血家族里解放出来的哑炮是谢伊最核心的成员,加西亚她们自从没接到猫头鹰来信的那天就沦为家族低层,沙菲克这类家族可不像韦斯莱,她们对哑炮没有半分同情心,更别提送这些“家族败类”去融入人类社会,只恨不得把这些“残渣”藏得再深一点,最好世界上谁也不知道她们的存在过,没有直接把她们溺死在水池里就是家族最大的善意。
在家族中,别说是得到过去的教育,就连正常生活,不受到打骂都是件难事。
她们很少有不恨极自己家族的,机灵点的便会努力借着家里的书本自学点有用的东西,至少家族懒得在这种小事上刻意卡着她们,到底不是“卑劣”的小精灵,自家的血脉总得有点智力和那些麻瓜打交道,这种事又不能让小精灵代劳。
更努力些的,又会借着平常偷听来的一点消息和那些敢于和哑炮打探情报的家伙卖点好东西,脑袋更活络些的,就会些像加西亚一样跟对方建立起长期交易关系。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生活,还有胆子跟谢伊跑出来,不用说都不是什么心思纯粹的人物,想都不用想她们会和小精灵一样对别人抱有信任。
对谢伊而言这算是种优势,她说得很清楚双方不存在救助的恩情,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她提供资源,哑炮提供劳动,不乐意接受就一拍两散。这很符合哑炮们的想法,否则和过去在家族中的状况根本没有差别,现在心存感激的人可以做出报答,更想找到出路的人目前也无处可去,何不选择这份明摆着的条件。
谢伊也绝不敢把负责哑炮的事随便丢出去,无论是课程还是对麻瓜技术的探寻都必须亲力亲为,更没有把它交给“实习生”的可能。
可两个类似的边缘群体相互联系必不可少,哑炮们可以补足小精灵缺失的心眼,小精灵可以帮哑炮弥补魔力的漏洞,有些人还从同个家族出来,双方合作也称得上熟悉。
但小精灵的性格太容易被利用,谢伊没办法放心大胆地任由两方自由接触,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起歪心思,比如借用自己的姓氏欺压小精灵——这种情形下,赫敏对小精灵的领导是她迫切需要的。
然而赫敏只是一个突然跳出来没毕业的巫师学生,没有谢伊身上救助的情谊,也不是切实发工资的人,无视都是她们体谅“同事”的名头。
其中碰到的麻烦谢伊帮不了赫敏多少,想要真正成长,赫敏也需要更多锻炼。她知道,现在遇到的局面远比为了小精灵争取平等权益要来得更轻松,未来要面对的很可能是大半个巫师界,她更不愿意单纯依靠谢伊的家族,那是自己的目标,不是单纯放在嘴上用来体现道德感的牌匾。